闻言张甜微微皱起眉。
男人语气都是质疑,可不是什么好话。他就差明晃晃的说,张耶张钰是亲兄弟,说不定这事儿兄弟二人之间早有勾结!
不仅是他,有人开头后在场的其他人也神色各异。除了自己这方几人和姜老爷子,今天在坐的五位都是宗派掌门以及当家家主,可以说代表整个驱鬼界最顶端的阵容。各方势力一直暗中较劲互相拉踩,典型的面和心不和!唯独对于张家,这几位的态度难得的一致。张家人脉凋零,却偏偏个个实力凶悍的很,无数年来在整个驱鬼界战斗力一直稳居第一!他们不服,却因为实在打不过又不服不行,经年累月下来早就怨气颇深,终于有机会当然乐意给张家添堵。
气氛明显不对,方秦宇有些担忧:
“小甜…”
张甜眼神微微暗,示意他不用担心。
笑话,她那个爹的嘴可不是白长的,不说舌战群儒,但就对付这么两苗人肯定不在话下!
就见正悠哉给好女婿剥柚子的张家家主脸色都没变,含着笑意的目光扫向其他众人:
“瞧这几位的意思是也有话说。来都来了也别藏着掖着,省的憋出毛病,我洗耳恭听。”
他都这么说了,另外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开口。第一个说话的是刚才喝茶的老太太,她坐直身体姿态优雅,语气却是凉飕飕:
“我老婆子当年也和你爸有些交情,托大当你的长辈也是当得起的。大侄子也莫怪别人多想,毕竟那张钰是张家人,是你一奶同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兄弟…我们也并非不信你,只是还需大侄子多拿出一些令人信服的证据,不然怕是难以服众!”
“没错,这话我完全赞同。”
白胡子老者捋捋胡须,紧跟着道:
“三十年前你那弟弟杀了我们多少同门同行,那些孩子当年可都是各门各派辛苦培养最有前途的精英!就是因为那场大祸,直接导致各门各派多少年陷入青黄不接的局面。反观你张家,子孙后辈天资卓然,气势名望如日中天直接压我等一头!说个过分的话,我都有理由怀疑三十年前那场大屠杀是你张家亲手策划!哼,用一个人的牺牲换取家族世代荣誉地位,可是稳赚不亏!”
“说的对啊,要是做生意这可是一本万利,换我也觉得值。”
“亲兄弟三十年一次也不联系,说出去谁信啊。”
“听说张钰那厮也已经晋升天师。大家也都知道修炼这一行越到后期越是难,张钰他就是再有天份也不过是一介散修,这些年如果没有家族传承秘法多加指引,修炼怎会如此顺利。一门三天师,放眼最鼎盛时期的家族宗门也不过如此。试问在座的诸位,谁又有实力和如今的张家抗衡?我严重怀疑张家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话一旦说开一茬接着一茬,几人越说越愤慨越说越激动,刺耳难听的根本停不下来。
方秦宇越往后听越觉得憋气,好几次都要压不住心底腾腾燃烧的怒火。
“小甜,就任这些老家伙们随意诽谤咱们家?”
男人一双桃花眼中盛满怒气,磨着后槽牙努力克制声音:
“你是不是顾念着他们是长辈不好意思说什么?那就让我来!”
不把这几个老家伙怼的半年缓不过劲儿,他就不姓方!
“这才多久没见,脾气还见长了。”
张甜伸手压住他肩膀示意不要冲动,眼底眉心有着淡淡笑意。她凑过去压低声音安慰道: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都是小场面。放心吧,老头儿自己就能应付。”
“经常发生?”
方秦宇挑起眉:
“你是说这些老东西不是第一次这么污蔑咱们家?”
“嗯。这些年我爸和我还有小寒晋升的速度太快,早就惹得有些人得了红眼儿病!其实就算没有三十年前那场祸事,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打压张家。也能理解,我们这一行本就存在竞争关系,越是强者越能享受各方面更优渥的资源。有人靠前就注定有人靠后,张家明明人丁凋零却一直霸占在最顶端,他们会心有不甘也正常。”
“打从我记事儿起,但凡这些人聚在一起就会组团声讨我们家,反而他们什么都不说我都觉得不正常。如果换作是我爷爷肯定会不与他们计较选择息事宁人,但自从我爸当家后就从来没受过憋屈气!放心放心,尽管好好坐着看戏就成…把那盘无花果端过来,我想吃。”
已经剥了一桌子无花果壳的光头大汉又探手去抓,却眼睁睁看着被对面小子整盘抄走。不仅如此,另外两个果盘也被一起划拉到那边。
大手尴尬的悬在半空,光头大汉眨巴眨巴眼。
“不好意思,您还要吃吗?”
方秦宇歉然一笑,露出一侧酒窝:
“坚果虽好还要控量,尤其您这种上了岁数还脾气大的,吃多了容易心梗脑出血。”
这几句话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原本还在声讨张家的其他几人立马噤声。窗边一直望向外面的少年也微微转过头,神色莫名。
光头大汉也反应过来。什么心梗脑出血,分明是在咒他!
“小子想死…”
“老马。”
张耶适时接过话:
“人孩子说的也没错,上了岁数确实要少吃,你这贪吃贪嘴的毛病早就该改改了。”
他又看向怎么瞧着都顺眼的好女婿,笑盈盈的解释:
“其实也不怪你马伯伯贪嘴,他是受苦长大的。你马伯伯想当年十几岁了还住猪圈住牛棚,连双草鞋子都没有,挖野菜喝雨水更是常事儿,饿急眼了猪屎和牛粪都能拌在一起吃!哎呦喂可怜的哟…”
方秦宇努力咬着下唇,尽量不让嘴角儿往上。另外几人目光纷纷躲闪,也在极力控制。
光头大汉气的满脸通红,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张耶!简直胡说八道!你说谁吃屎!”
“哦?难道老马你没吃过屎?”
张耶故作疑惑,下一瞬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那你怎么会满嘴喷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