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勋一向眼明心亮，自然猜到了刘家兄弟俩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无非就是没自信，怕自个儿学不来那外国专家的培育技术呗。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毕竟这兄弟俩从小就被刘海中给pua惯了。
    时间一长，他们自个儿都把自个儿给当成了废物。
    不得不说，刘海中这做法确实挺畜生的。
    甚至周勋都怀疑他当初决定生下这兄弟俩就是为了让家里多几个劳动力，好给他们老两口养老。
    同时还能给刘家老大那头输点儿血...
    越想越像那么回事儿，周勋的心中难免对这兄弟俩多出点同情来。
    低声叹出口气，又摸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周勋很是认真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光天，还有光福，既然你们兄弟俩能把黑市那摊子生意做到如鱼得水，就已经证明了你们的能力不比别人差。”
    “养鸡的活儿真不难，你俩别有心理压力，知道不？”
    刘光天揉吧揉吧脸，精神仍旧是有些萎靡。
    “哥，那些有技术门槛的活儿我们是真干不了，要不您换个人来呗。”
    “我和光福打打下手做点儿苦力活就行。”
    说罢他就眼巴巴地看着周勋，希望他能同意自己的请求。
    周勋皱了皱眉，刚想要开口，许大茂却已抢先抬起腿来一脚踹在了刘光天的屁股上。
    “不成器的玩意儿，你们俩是真丢我的脸呐。”
    “现在时代已经变了，想要挣钱那就得有技术，就得去学技术，知道不？”
    “有机会都抓不住那才是真傻子。”
    “还有，刘海中那瘪犊子玩意儿都死了多久了，现在无论什么事儿都是你俩自个儿做主，哪怕出了点儿差错也没人会责怪你们或者骂你们，知道不？”
    刘光天和刘光福对视一眼，兄弟俩都抿起嘴唇点了点头。
    显然是被许大茂给讲通了道理，愿意鼓起勇气去试一试了。
    周勋颇有些欣慰，直接就把那两个外国专家的联络地址给了许大茂，让他领着刘家兄弟俩买些烟酒先去和人家见一面，提前认识认识。
    许大茂倒也实诚，扔下小推车便火急火燎地扯着刘家兄弟俩买烟酒去了。
    而周勋则是抱起胖崽子重又回了办公楼。
    这趟父女俩没再去广播站，反而是溜溜达达地先到了工会。
    因为明儿就是大年三十，得发福利来着，所以工会这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盒。
    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坐在堆积如山的礼盒中托着下巴在发呆呢。
    眼瞅见周勋来了，一个扎着两条粗大麻花辫的胖姑娘回过神，猛然站起身，泪眼汪汪地就凑了上前。
    “厂长，您终于回来了，我要给您告状。”
    “那杨厂长可真不是个好东西，他说您一天不回来我们就一天不能放假。”
    “照这说法，要是您再晚回来几天，我们怕是连亲戚都走不了了。”
    周勋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杨厂长那是在和你们开玩笑呐。”
    “走之前我就给他说了什么时候会回来的。”
    “话说大红，今年过年要发的东西你们都分好了没？”
    胖姑娘点点头，转身就从抽屉里翻出了个小本本来。
    “福利早就分好了，就等您签字。”
    “厂长，您赶紧把字儿给签了然后放假吧，我爸给我找了个对象，成天催着我去和人见一面呢。”
    周勋嘬了嘬牙花接过小本本看了一眼，等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掏出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儿。
    “耽搁了几天就补几天，咱们厂等元宵后再开工。”
    “相亲的都抓紧时间去相亲，走亲戚的也抓紧时间去走亲戚，若是实在赶不及就托人打个条子，之后再从周末的假里头扣。”
    大红眼睛一亮，好悬没直接跳起来。
    “厂长，说话可得算话，真要是元宵后再开工，还能再打几天假条，那我明儿可就直接跟着我爸回东北老家去了。”
    “去吧去吧”周勋轻笑一声满脸淡定。
    “假期里你们要干啥我都不管，但今儿这最后一班岗得站好。”
    “过会儿我就去广播站通知工人们来领礼盒，然后再放假。”
    “你们都打起精神来做好本职工作，别弄出什么乱子来，知道不？”
    年轻姑娘们皆是神色一震，赶忙连声应下，再不见之前那蔫儿巴巴的模样。
    亲眼看着大红几人动起手把礼盒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周勋将胖崽子留下，孤身一人去了广播站。
    都还没走到门口，他远远的就听见了广播站里传来的说笑声。
    黑下脸快步上前推开门，周勋眯着眼睛看向里边。
    除去周晓白，此时的广播站里还有几个看上去颇有些陌生的小年轻。
    五男两女挤在一起，加上周晓白拢共八个人，甚至都可以凑出两桌麻将来。
    或许是因为周勋此刻的表情很是吓人，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小年轻们都像是被掐住了脖颈儿似的，全都收敛起笑容默默地低下头。
    一个敢和他对视的都没有。
    视线扫过一众小年轻的头顶，最后停留在周晓白身上，周勋冷笑一声走进广播室内。
    也没急着去教训周晓白，他先是踱步到了一个剃着寸头的小年轻面前。
    “这些人里头好像就数你看起来眼熟一点儿。”
    “说说吧，你是哪一家的？”
    “之前我好像有放出过话说让你们这些个废物二世祖们都离周晓白远点儿，你没收到风声啊？”
    剃着寸头的那个小年轻禁不住地打了个激灵，缩着脖子不敢接话。
    只悄咪儿地歪了歪脑袋瞟了眼周晓白，似乎是想要周晓白给他解个围。
    但很可惜，周晓白自个儿都是怕死了周勋的，压根儿就不敢看他。
    无奈之下，小年轻又把头埋低了一点儿，希冀着周勋放过自己去拷问其他人。
    可这个念头才出现在脑海中呢，周勋抬起手，一耳刮子就扇了过去。
    “问你话呢。”
    “聋了是吧？”
    “说说吧，是觉着我的话不够分量还是怎么着？”
    “你要跟我碰一碰啊？”
    被周勋这一巴掌给扇得打了个趔趄，好悬没一屁股坐到地上，那小年轻捂着脸，眼泪哗哗地就直往外淌。
    至于他边上的那些人，在看到周勋动手之后更是如同寒风中的鹌鹑般，一个个全都缩成了团，只顾得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