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王城里最大的脂粉铺子!”小飞雁兴致勃勃,“南荞姐姐你应该去看看,他们那儿什么胭脂水粉都有!”
胭脂水粉?是啊,还有这一茬!
南荞点了点头,看着小梅用唇笔为秦霜涂着口脂,心里又亮了一盏小灯泡。
又七七八八聊了一番,南荞借口要回太息宫为由,让绾茵继续招呼她们,而她带着琼衣与长祁,坐了车,来到了秦霜,香脂斋里看了一圈,果然人声鼎沸,顾客络绎不绝,多为女客,男客也有不少。有五个穿着统一的店家正在招呼客人,四个是年轻男子,皆是长得眉清目秀,另一个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虽是半老徐娘,但依旧风韵犹存。
这里女子少,多半也是有夫君夫郎供养,出来做事的并不多。况且,在南荞原本世界的封建社会时期,女子也是奉行不能“抛头露面”为准则,大家闺秀都是娇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此处的表现是殊途同归。是故,在脂粉店里看到店员伙计多为男子,她也觉得可以理解。
货架上,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错落有致地放置着,上头贴着一个个标签,南荞带着琼衣在货架旁看了几眼,便有一个年轻的男店员前来招呼了。这个男店员倒是生得唇红齿白、颇为俊朗,面带微笑道:“这位小姐是想看哪种,胭脂,水粉,香膏,还是口脂?”
南荞正在辨认瓶身上的字迹,闻言便抬头看了一眼道:“口脂吧。”
那男店员愣住了,这位小姐虽然用白纱蒙着半张脸,然露出的半面额角确实白如芳雪,黛眉纤长,尤其一双桃花眼清澈动人,似碧波盈盈月光粼粼的湖面,只一眼,仿佛将他的魂魄都勾了去。
南荞说完又自顾转身去挑选,因此并未察觉这男店员的唐突之举,琼衣自然看见了,上前一步,瞪着他提高声调道:“我们小姐说想看看口脂,烦请拿一些上好的过来!”
男店员被她一瞪,簌簌一惊,脸腾的红了,紧张不已道:“啊口脂,好,稍等稍等!”
说罢仓惶地转身,还差点撞到了旁边的货架。
琼衣见着皱了皱眉道:“小姐,下回您还是别来这种店了,婢子觉得不太安全。”
南荞转头看了看,的确,旁边有几个挑东西的男子都在偷偷看她,面露惊艳之色,而好几个女子却是面带不善,低声指指点点,甚至有一人毫不避讳地说着:“戴什么面纱呀,矫揉造作!没准脸上见不得人。”
说这话的是一个黄色衣裙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当然,这里的年纪是不能看面相的。应该还未成婚,她梳的是少女垂髫的发髻。已婚未婚,女子发髻是不同的,这一点,她在《沉灵风情考究》上看过。
这小姑娘生得圆脸杏眼,倒是俏皮靓丽,看向南荞的时候脸上是鄙夷的神色。
南荞满心无语,她戴个面纱而已,招谁惹谁了。况且这是白惑的要求,让她下山的时候,一定要把脸遮起来。她也觉得她现在这脸的确是长得祸国殃民了些,街上男人多,她手无缚鸡之力,遮了脸安全些。
琼衣也听见了,俯身到南荞耳边悄声道:“这是三长老家的六小姐傅名佟。”
“三长老?”对了,方觉除却朝廷机构外,另有八大长老。这些长老家族平时挂个虚职,看起来没什么实权,主要还是钻研修行,但是一旦方觉妖族发生大事,长老的权力堪比国君,只隶属于太息宫太息尊者。
琼衣又道:“这个六小姐脾气不太好,在王城里是众所周知的。”
那个傅名佟仍是一脸高傲,旁若无人地说着:“我说的不对吗,没事遮脸干什么,就连玉琮公主外出也不遮脸。我看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人!”
被她这么一说,店里其他的女子看向南荞的视线都带了几分鄙夷,连男子也疑虑了几分。
琼衣气坏了,心想要是绾茵在就好了,她定然替主子骂回去。但是她又顾虑道自家圣主没什么背景,也不好得罪长老家的小姐。
南荞哭笑不得,平白无故被这个小丫头挤兑,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好在她也不是个软柿子。她挺了挺背,声音倒是带着笑的,故作茫然道:“这位姑娘在说我?”
那傅名佟倒是不扭捏,冷哼一声承认了:“那还用问,这里戴面纱的不就你一个么。”
南荞笑了笑,道:“姑娘家里是在海边卖咸鱼的吧?”
“咸鱼?”傅名佟愣了愣,谁都知道她是三长老家的二小姐,怎么被她扯到卖咸鱼了?不禁柳眉倒竖怒道,“你家才在海边卖咸鱼!”
南荞挑挑眉:“既然不在海边卖咸鱼,你管得这么宽,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
噗——琼衣没忍住,第一个笑出声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主子怼人这么厉害。也是,这些日子,太息宫里的人对主子都是恭恭敬敬的,还没有人这么奚落过主子。哦,不对,还有个青玖公子,欺负过主子,不过据主子说少尊刺了他一剑,伤了他的胳膊。
旁边的看客也是纷纷笑出声来。
傅名佟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气鼓鼓地像一只斗鸡,王城里的权贵家小姐她都认识,就是没见过这个遮脸的女人,肯定是别处来的,这一双眼,也就是个低贱的魅族舞姬!
她才要发作,忽然被拉住了,拉她的是一个绿衣女子,刚刚从另一边绕过来,生得与傅名佟有些像,是个温婉的美人,看起来年长些,故而脸更瘦削,比傅名佟多了一分大气的秀美。
她拉住傅名佟的胳膊,沉声道:“佟佟,不得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