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他们躲藏的地方距离那家公司只有一百来米,在子弹的无情“敦促”下,穿着厚重牛仔靴的三人只用了十几秒就跑完了整段路。
跑到公司入口,就代表着他们暂时安全了。
詹姆森矿业与煤炭公司的整体外形有点类似于过街天桥,是公司工厂一体的结构。它的其中一个入口位于安尼斯堡中央大街的最北端,另一个入口则设在旁边矿山的半山腰上,三条铁路线从这家公司的下方穿行而过。公司之所以设计成这样纯粹是方便运输,节约成本。公司旗下的矿工们挖到的矿石经由矿山上的简易铁路运到工厂,工厂的工人将这些矿石按种类、大小分门别类,挑选完毕后只需要打开工厂下方的活板门,就能把这些矿石装到下方等候的火车上,从挖掘到装车,中间基本上没有多余的运输环节,不但省钱,效率也更高。
公司的入口设在二楼,通往入口的道路以及楼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看穿着全都是那位名叫迪兹波里的管事安排的守卫。
公司的大门敞开着,其内部机器的轰鸣声完全盖过了其他声音,所以林衍无法通过枪声判断迈卡到底得手没有。
“迈卡一定在这里面。”达奇扶着楼梯扶手喘着粗气大声说道:“我们也进去,这边和半山腰的入口是通着的。”
亚瑟小心翼翼地伸头往里看了一眼,确认安全后才放心地走了进去。站在门内,亚瑟同样扯着嗓子喊道:“这里跟外面差不多,没看见活人。”
说完,他先行一步去前面探路了。工厂内部地形复杂,为了防止被人偷袭,三人还是分散一点比较稳妥。
进门后便是那条通向矿山的通道,率先映入林衍眼帘的,是一台巨大的机器,机器没有工作,所以林衍也无从得知它的作用。这台机器被安放在通道中央,且占据了这条通道的绝大部分空间,通道两边只留了两条一米宽的过道供人通行。
通道右侧的过道上,同样倒着几具尸体,这些人和外面的人穿着同样的衣服,显然也是守卫。
根据通道墙壁上的指示牌,林衍几人得知公司的办公室就在这条通道的正前方。要说迈卡现在最有可能在哪,这间办公室无疑是众人的重点怀疑对象。
林衍走在亚瑟身后,他一边走一边听亚瑟絮絮叨叨的念叨:“先是康沃尔的人,然后是安尼斯堡的警察,再然后又是平克顿侦探,我们这次一下子招惹了三拨人,这种情况要是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亚瑟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噪声的关系,走在他身后的林衍只能模糊听个大概,至于更后边的达奇,林衍觉得他应该是没听见,否则他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
越过走廊上的尸体,在中间那台无名机器的后方,出现了一条盘旋向上的台阶。还没走到台阶的下面,林衍就确认他们没有继续向上寻找的必要了。他们找的人,或者说迈卡要找的人,康沃尔的那名助手,就趴在这条盘旋向上的台阶前,一只手向前伸着,手掌按在第一阶台阶上,做出奋力向上爬的样子,可实际上人却已经断了气。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亚瑟上前将对方的身体正了过来,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通,然后起身对走过来的达奇说道:“身上没有东西,我猜迈卡早就拿到文件在前面等我们了。”
达奇没有看那名助手,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的他摆手道:“那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快点,敌人要追上来了。”
知晓了迈卡的大体位置,又听闻身后追兵将至,亚瑟改走路为小跑,沿着这条通道继续向前行去。
后半段路程地上再没有尸体出现,这里的通道中央安置着一条巨大的传送带,上面传输的是一些细碎的矿渣,这些矿渣是由传送带尽头的粉碎机粉碎而成的,粉碎机和传送带都在运行,那从外面就能听到的巨大噪声那台粉碎机发出来的。
一路走来,林衍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工人的尸体,他猜想这些人早在迈卡进来之前就意识到这里有危险,因此早早撤离了。
连续爬了两段向上的台阶后,林衍三人毫无阻碍地走出了这间工厂,站在了这间工厂位于矿山半山腰的另一个出入口前。
看到队友出现,迈卡双手插兜,从一台矿车后面走出,语气不满地说道:“你们几个怎么搞的,怎么这么迟?亏我还盼着你们能过来支援我呢。”
亚瑟片刻都没有在原地停留,出来之后他直奔众人来时拴马的地方,边走边用同样的语气对迈卡说道:“哼,支援你?我们还想让你去支援我们呢。”
“怎么?你们连康沃尔的那几个手下都解决不了?”
“是平克顿。”林衍开口提醒道。
“是平克顿。”迈卡学着林衍的语气怪模怪样地重复了一遍,继而大笑两声,冲着林衍笑骂道:“不用你提醒我我也知道船上有平克顿,可我不觉得他们两个能拖住你们这么久。”
“但他们带来的援军可以。”达奇解答了迈卡的疑惑,然后望着两手空空的迈卡问道:“那些文件拿到没?”
“放心,都在这。”迈卡拍拍胸脯,胸前发出一阵沉闷的啪啪声。
达奇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好。好了,闲话少说,让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几人跑到各自的马前,解缰绳,上马,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临走前,骑在马上的达奇回头看了眼带着手下姗姗来迟的米尔顿,微笑着向他挥手道别道:“我们回头见了,米尔顿先生。”
说罢,达奇用力一夹马腹,带着林衍等人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