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凡下了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掌声落停，燕丹宁凑过来小声说话了。
    “我把给你拍的照片发群里了，回去写报道有用。”
    “别介呀，让我先挑挑。”
    鹿凡着急。
    “不相信我的摄影水平吗？张张都……好。主要是，衣服很上镜。”
    燕丹宁自夸，弹回了身子。
    一系列的动作，让往后再数三排，某人心碎了一地……
    终场。
    鹿凡又上台，全体发言者和领导、专家合了影，鹿凡这才刻意留意，燕丹宁又开始认真的客串起了摄影师的角色。
    当面认真聆听了一位院士的现场提携，鹿凡离开时会场上几乎已经空落了下来。
    燕丹宁和裴东旭还在门口等，鹿凡赶紧跑了过去。
    燕丹宁这才亲手把电脑还到了鹿凡手上。
    “我们学院的马院士，能跟他有张合影，挂办公室都是蓬荜生辉的。我不同角度给你拍了六张，这些单独发给你。”
    燕丹宁汇报工作般说完，鹿凡赶紧的感谢。
    裴东旭终于抓住了可以开口的机会。
    “我还早一直要着帮提电脑呢，燕医生不让，说必须亲手还给你。
    鹿主任，我刚才特意的全听了，给你的掌声绝对是全场分贝最高的！”
    满满的全是恭维。
    鹿凡先是感激加赞赏的看了眼燕丹宁，关键时候帽子很机灵，这样的私人电脑里的资料意味着什么，机主鹿凡最清楚。
    随后，才笑呵呵转向了裴东旭。
    “过了呀，至少咱们肯定不能和人家那位东道主选手比吧？
    要说我这儿有优势呀，也就占了咱们北方人嗓音洪亮，普通话相对标准的优势而已。”
    燕丹宁先笑了，听出来了鹿凡是在变着法子嘲笑人家“大师兄”的口音呢。
    “走吧，先回房间，大家精神都紧张一下午了，回去好好休息。晚上接风宴再好好聊吧。
    嗯？那谁呢？”
    “白，白医生呀？他说自己有个学长要去拜访，说他在群里给你请假了。”
    鹿凡点头，没有再吭声。
    三人各自回了房间，鹿凡抓紧时间的休息着。晚上主办方的宴请，少不得要喝上两杯的……
    门铃响。
    鹿凡起身到了门口。
    “那位？”
    “老大，方便不？”
    鹿凡开了门，小林子笑嘻嘻挤了进来。
    “燕医生在休息，我不好意思打扰。南京路买的蝴蝶酥，拿一盒你尝尝。”
    鹿凡房间很干净，从来不担心人进来。
    “咋回来这么早？”
    “一个人逛着也没意思，而且还惦记着晚上的酒席呢。淘了两件衣服就回了，买不起呀，买不起！还是马爸爸好。”
    鹿凡被逗乐了，让着小林子椅子上坐下。
    “单间就是不一样呀！床都比我们大。老大我偷偷给你说呀，千万别出卖我。燕医生，燕医生睡觉有一只眼还半睁着呢。昨晚吓我一跳！”
    鹿凡被逗的。
    “行了，小心隔墙有耳。”
    “嘻嘻，那还有呀，我没经过你同意，吧你的帅照发咱们群里了。”
    “早就看到了！无组织无纪律，回去后再整顿工作作风！”
    两人闲聊着，鹿凡突然的想起一件事儿。
    “小林子，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那家美容医院你为啥待着好好的，非要辞职？”
    “秦美？不是人待的地方，天天指标任务的，我感觉像传销组织。
    而且，而且我发现，他们招我进去好像还是别有企图，我不想黑老大你丢脸。”
    鹿凡很感动，部分话和楚菡玥所说的对上了。可鹿凡不想继续深入，让眼前这位单纯干净的女孩子看清人心的险恶。
    “那你就没发现那家医院，还有什么特别神秘的地方？”
    鹿凡问。
    “神秘的地方？”
    小林子开始认真的想，鹿凡也没打扰。
    “对了！老大，那家医院经常给一些人偷偷的堕胎，我刚好有手术室经验，她们让我进去帮忙过。”
    “堕胎？他们医院有妇产科资质？”
    “有！我看过他们开出的单子，好像真有妇产科。可我在医院几个月，却从来没发现具体的科室在哪里………？”
    鹿凡有点惊呆了，凭借多年的从业经验，敏锐的捕捉到了这里面肯定还藏着更深、更丑恶的猫腻！
    譬如………
    陈良呀陈良！
    韩董呀韩董！
    堕胎那点小收入，你们真的看的上……！？
    鹿凡在宴会会场看到到了早到的白术，和自己的大师兄以及那位搞接待工作的博士坐在一起。见到鹿凡一行人进场，看了一眼，人没过来，随后一群人围聚，交头接耳了起来。
    白术的脸色开始变得通红。
    桌上都有导引牌，很庆幸，两帮人不在一桌，但桌子却是紧挨的。燕丹宁径直的挑了直线距离最远一个座位坐了下去，又突然发现这应该是主位，起身让给了鹿凡，自己顺势在旁边坐下了。
    另一桌，有酒杯“掉“地上了……
    鹿凡没吭声，就更没人邀请白术坐回来。
    领导讲话、嘉宾致辞，一切都按照流程正常的往下宴。鹿凡尽量的保持低调作风，但不妨碍主动带着自己的人马去主桌走动了一圈，以及对特意过来走动敬酒的人热情招待。
    白术也在动，但始终跟着自己的大师兄。这反倒让鹿凡这几位吃的更加自在开心了起来。
    尤其燕丹宁，虽然几乎正场沉默冰颜，但胃口似乎又特别的好，或许也有吃到久违的沪城美食，珍惜怀念的原因。
    这桌酒下去了大半瓶，那一桌已经要第二瓶了。
    有人动了！
    负责招待的冯博士，端着酒杯径直的来到了燕丹宁身旁。
    鹿凡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自己的菜，充耳不闻般还向东旭推荐了一筷子。
    “燕丹宁，来走一个！”
    “对不起，我不喝酒。”
    “饮料也行呀，都是同学好久不见了。”
    “太凉。”
    燕丹宁故意的睁眼说瞎话，小林子刚给续上的玉米汁她也没拒绝。
    有人二佛升天了，但还是强压的忍着。
    “那贾师兄在那边候着呢，你也不去敬敬酒，顺便坐下来聊聊？以前，你不是最喜欢跑我们教研室吗？”
    “本来就是隔壁，路过也算呀？
    说了不能喝酒，你再说今天也不会给你面子，”
    燕丹宁的脸色已经难看了起来。
    “燕丹宁……”
    “信不信我泼你！”
    燕丹宁作势去拿饮料杯。
    另一桌，安静听着的大师兄没有回头，但挺直了的身子却不受控的哆嗦了一下。
    白术，腿弯弹开了刚才坐着的椅子，第二个杯子落地了！人虽然站了起来，却没敢动弹，生气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明显是被派过来的这位冯博士就更是脸上挂不住了，此时此刻居然突然做出了一个意外的动作！
    酒杯换了手，准备腾出手来生拉硬拽了。
    眼看着自己的手掌距离燕丹宁的胳膊就剩数公分，却再也不能前行半毫。
    鹿凡出手了，从天而降钳住了对方的胳膊腕，人却还悠闲的坐在座位上没起来。
    “滚！”
    一个字，却铿锵有力，毋庸置疑。
    只有正受力的人自己才最能感觉到束手就擒的感觉，从小到大鲸鱼沟里刨窝逮兔、砍柴架枝的鹿凡，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和村子里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比较，已经不算是力气最大的一个了。
    博士的身子已经半倾向鹿凡了，其他桌不知真相的肯定还以为又是过来敬酒的一位崇拜者呢。
    “松，松手，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博士痛苦的挣扎着，鹿凡手上力度再次加大。
    “拿出你认为的最大不客气，我试试！”
    语气坚决的回应。
    这边暂时萎了。
    燕丹宁又跃跃欲试。
    “你先闭嘴！”
    鹿凡对她也是一肚子的火气，这妞今天明显的也是在拿他当挡箭牌和工具人呢！
    燕丹宁很吃惊的盯了一眼鹿凡，还算识趣，回身坐直了身子。
    “白术！要喝酒是不？你过来，我陪你。”
    鹿凡又把枪口对准了白术。
    白术的眼神终于看向了这桌，看向了鹿凡。
    “等你！”
    语气凌厉，但绝不啰嗦。
    白术开始犹豫，到最后还是慢腾腾的动了，最后的尊严，手上空无一物。
    涉事两桌，目光随之移动，白术到了鹿凡身旁。
    鹿凡先开口了。
    “这事儿怪我，没给你交代清楚。
    昨晚你是私人聚会，我不管；但是今天这顿饭，是公家的！你既然也有资格出席，撑起的就是咱们一附院的脸面！
    地位和面子，是需要大家共同维护的！
    再及个人，业医者，当以薰获时习、气傲心妬为戒。
    醉醺醺的成这样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给你的家人如何交代！”
    满座静听。
    “对不起，鹿主任，我朋友今天喝多了，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白术道了歉，接过了博士。
    鹿凡趁机收了手。
    适可而止，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