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青区，南洋街。
    歪歪扭扭的铁皮房堆砌着，大雨打在屋篷上，发出鼓点般的声音。
    脏水在脚下流淌，行人穿着雨衣低头疾走。
    街边屋檐下，除了兜售非法幻境的小贩，还有许多站街的南洋女人。
    她们皮肤偏黑，身材矮小，但是面容换成义体，白皙的皮肤上是精致的五官。
    极度的不协调带来怪异感，也证明了她们是天启界最底层的存在。
    “帅哥，八十宝钞，要玩玩吗？”
    南洋女人俯下身子，露出不大的本钱。
    同样的动作，她会展示给每个过路人，无论男女。
    此刻，眼前经过一名男子，三十岁左右，有些痞帅模样。
    女子撇撇嘴，知道男子绝不会是她的客人。
    因为男子是大明人，后腰挂着一柄刀，用黑布包起。
    大明的刀客，再穷困潦倒也不会去找南洋女人。
    然而！
    男子脚步一顿，转身望来，笑着说道：“姐姐，附近有热闹的酒吧吗？带我去玩玩。”
    “……”
    女子眨眨眼睛，有些意外。
    “有啊，我带你去。”女子点头，拉起男子的手朝前走去。
    “姐姐，我叫吴钧，不知道你……”
    “叫我芝芝。”女子的面部义体露出笑容，十分灿烂。
    槟城酒吧，位于南洋街的尾端。
    离得还远，聒噪的电子音传出，地面的积水都在颤动。
    酒吧门口站着许多南洋青年，偏黑的脸上顶着一头黄发。
    “呵呵，芝芝带了一头肥羊。”
    一名南洋青年用方言低语。
    他身形干瘦，坐在门口的长凳上，一条腿曲起踩着凳子，将右手架在膝盖上。
    右手耍弄着一柄爪刀，来回舞动，发出呲呲破空声。
    芝芝走在前头，推门而入。
    雨水带着冷气灌入，靠近门口的几人扭头望来，眼中带着怒气。
    “大明人？没有义体？”他们眼中闪过诧异。
    北青区虽靠近大明京城，可南洋街是他们南洋人的聚集地，很少有其他族群的人进来。
    “是个雏儿，挨宰的。”一名女子扭动着，在舞伴耳边低语。
    “嘿嘿，等下有好戏看。”几人将目光收回。
    不大的酒吧，挤满了人。
    台上台下都在扭动身体，宛如一窝五彩斑斓的毒蛇。
    芝芝牵着游辰的手，不断分开人群，好不容易找到空着的卡座。
    一坐下，就有穿着暴露的仿生人上前。
    “尊敬的客人，请问需要什么？”
    嗡！
    仿生人双眼处投射出全息影像，化作酒水单。
    “芝芝，喜欢喝什么？随便点。”游辰笑着说道。
    芝芝同样露出笑容，伸手一指，点向酒水单最上层的黑桃香槟，一万宝钞一瓶。
    刹那间，嘈杂的音乐低了下去，响起清脆的锣声。
    铛铛铛！
    “六号卡座贵宾，黑桃香槟一瓶！”
    舞台上的dj大声叫喊，整个酒吧的人都开始举手欢呼。
    嘭嘭嘭！
    彩带飘落，六名仿生人一溜走出，簇拥着一瓶香槟。
    芝芝同样高举双手欢呼，一副兴奋模样。
    其实她心中暗笑，觉得游辰肯定是一副吃惊神情，心都在滴血。
    转头望去，芝芝却是愣住了。
    卡座对面，游辰嘴角噙笑，没有将一万宝钞的香槟放在眼里。
    “仪式感还挺强。”游辰低语，随后看向芝芝，说道：
    “一瓶怎么够喝！看不起我？”
    “那……”芝芝试探性的问道：“再来一瓶？”
    “哈哈哈……”
    游辰大笑，在酒水单上连点。
    加上最贵的黑桃香槟，几千一瓶的其他酒水随意点了一通。
    “哇哦！吴哥你真是豪气！”
    芝芝双眼放光，几乎要从卡座另一边扑过来。
    “来，喝一杯先。”游辰递上香槟，不动声色的将她挡开。
    “好啊。”
    芝芝举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一瓶瓶酒水被仿生人送上，很快摆满了桌子。
    “尊贵的客人，先帮您开几瓶？”仿生人服务员问道。
    “几瓶？”
    游辰大手一挥，说道：“全都开了。”
    “哥们，有这么海量？”
    男子声音响起，有着奇怪的大明官话口音。
    卡座对面，原本一脸兴奋的芝芝，脸上神情瞬间凝固，眸光中满是惧怕。
    “颂猜哥……”芝芝低声打了招呼。
    游辰转头一看，来者是此前坐在门口的南洋人。
    身形干瘦如猴子般的他，嘴巴咧开，露出两排钢制牙齿。
    “怎么，怕我没钱付账？”游辰问道。
    “对，先把钱付了，再给你开这些酒。”
    猴子般的颂猜，五指间寒光一闪，爪刀弹出。
    音乐的声音又低了许多，一众黄毛南洋人走进酒吧，围在游辰的卡座前。
    酒吧中的其他客人，停下扭动的身躯，探头望来，脸上都是戏谑神情。
    他们，在等着一出好戏上场。
    “刀，我也有，还比你的大。”
    游辰一笑，蒙着黑布的绣春刀拍在桌子上，数瓶酒水因此震倒，砸碎在地上发出爆响。
    “哈哈哈……看你年纪不小，怎么一副愣头青模样。”
    “刀是用来杀人的，光看大小有用吗？”
    颂猜将爪刀反手一握，杀气腾腾。
    “说的不错。”
    游辰一笑，说道：“那么，你这么确定自己的刀更强？”
    “哈哈哈……”
    颂猜又是大笑，心中越发肯定，眼前的大明人是愣头青，买了一把刀装刀客，还想来南洋街混吃混喝？
    “身上一点义体都没有，不说颂猜哥，我都能做了你！”
    一名小弟，散发着红光的义眼在游辰身上扫视，露出鄙夷神情。
    “把酒钱付了，然后爬着离开南洋街，知道吗？”
    颂猜举起爪刀靠近，在游辰的脖颈处虚划一刀。
    呲啦……
    刀光轻响，数缕头发切断落下。
    颂猜的威胁十分明显，如果不照做，下一刀就会割开他的喉咙。
    “刀的确不看大小。”
    “甚至可以不用刀……”
    游辰嘴角噙笑，淡淡说道。
    “你特么的，还装？”颂猜双眉拧动，朝小弟低喝一声：
    “抓起来按住！我先卸掉他几根手指！”
    “好！”
    小弟们双眼放光。
    一众酒客更是惊声低呼，脸上越发兴奋。
    “颂猜哥，我能走了吗？”芝芝挤出谄媚笑容。
    “走？你给我好好看着！”
    颂猜俯下身子，恶狠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