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资本家与普通人的转换，只在一念之间。
但在那之前，许夜开口：“你先把工资发给我。”
“行，不就是一点工钱嘛。”赵总现在又变得格外好说话：“普通员工工资五千，我给你发一万。”
许夜掏出不记名银行卡：“打到这张卡上。”
赵总亲自来到电脑前，“我这就给你发。”
财务是个戴眼镜的小姑娘，提醒他：“老板，工资不能单发一个人的，不符合规矩。正好今天是发薪日，一起发了吧。”
赵总没意见。
弹幕：“公司亏成这个样子了，还准时发工资，从这点看，他人还怪好嘞。”
“可不是说嘛，比我现实世界那个经常拖欠工资的老板懂事多了。”
随着赵总点击确认按钮，周围不少同事银行卡上收到了到账提醒。
而守在一边的天选者，则是由财务将一个一个的红包发放在他们手里。
佐藤一郎激动的搓手。
呵，以他的业绩，怎么说，也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提成。
这段时间，他夜以继日的工作，头发都掉了不少，人也瘦了几十斤，几乎要把自己榨干了。
一个月前，谁见了他不说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到现在，变成了三毛。
三根头发，软塌塌的立在头顶。
不过，与收获相比，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佐藤一郎默默计算了自己应得的薪资，几万，十几万，总之要比许夜手里拿到，多得多。
等他将这部分钱带回现实世界……
一番畅想之后，财务已经如愿走到了跟前，佐藤一郎双手恭敬的接过红包。
嗯？
不对，这未免也太薄了吧，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眼光朝旁边一扫，发现其它天选者比自己的薄上许多。几乎等于没有。
嗯？
难道是面值不一样，其实诡异币有一千块的面值。
怀着忐忑的心情，佐藤一郎打开红包，一张，两张，足足五十张百元诡异币。
五千块钱？
“这，是不是搞错了呀？”
佐藤一郎急忙上前，抓着赵总的肩膀疯狂摇晃。
已经顾不得身为侦探的风度，他现在只想询问，自己本应该拿到的钱去哪了？
赵总拍开爪子，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搞错，就是这么多。”
“你胡说。”
佐藤一郎听完，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摞合同，那些都是证据，他为公司签下的订单。
“这个是孙总，五十万。那个刘总，有七十万。”
“全部加起来，百分之一的提成，怎么也得给我发十万块钱吧。”他双目赤红，恶狠狠盯着赵总，如同一个恶鬼，歇斯底里的要求：“把钱给我，我的辛苦钱。”
如果眼神能吃人，许夜觉得佐藤一郎现在已经把赵总凌迟无数次了。
佐藤一郎现在的精神状态有点可怕。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现实世界里，没有人傻到敢坑一个侦探的钱。他自己也没这么卖命的工作过。
“知足吧。”赵总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掏出根雪茄给自己点上，悠闲的抽了一口：“有什么不懂的看看合同。”
佐藤一郎反应过来，从地上一堆几十万的“大单子”里，捡起那份不起眼的入职合同，匆匆打开：
销售岗的薪资为5000。
是了，从头到脚，合同里就没有提到过百分之一提成的事情。
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许夜当时提醒他少干点活，也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为了他好？
弹幕：“所以，部门规则其实是假的，压根不用遵守？”
“不对啊，那为什么还有人因为触犯了部门规则被扣钱呢。”
“你看你就幼稚了吧，部门规则遵不遵守，最终解释权由人家公司说了算。你赚钱了，就拿合同里没有提成这事堵你。想扣你钱的时候，它就又变了。”
“好阴险。”
“还行，这种套路很常见，我就是一个销售，经常跳槽。原因是很多公司老板说好的提成，到最后发现销售真的把东西卖出去，赚了一大笔钱，又不舍得给了。”
“同销售，我也有类似的经历。”
办公室内，赵总老神在在，拍了把佐藤一郎的肩膀。
“知足吧，你已经比别人拿的够多了。”
佐藤一郎下意识转头。
就见每个天选者手里，拿着薄薄的几张纸。而诸如皮埃尔这种，更是一分都没有，干发了个红包冲喜。
伊万甩了甩手里一千块钱，忍不住朝周围的诡异同事们询问：“你们也是这点？”
被他点名的诡异摇摇头。
伊万：“我就说嘛，赤裸裸的不公平……”
诡异：“我只有七百。”
伊万：“……”
既而愤怒掀桌：“那你留下来个干啥啊？有意义吗？”
伊万不懂了，他们这些天选者，被迫进入公司干活，不辞职是为了完成副本。
而眼前的诡异同事，在明知道工资只发六七百的情况下，还是任劳任怨。
规则怪谈的劳动力已经这么廉价了吗？
只见面前的诡异同事幽幽叹了口气，颇为沮丧低头：“没办法的……去哪家公司都一样。”
“这年头，员工都是牛马，牛马天生就是用来干活的，老板拿着鞭子在后面驱赶牛马。”
“再说，”同事停顿了一下，满含希望的对伊万说：“仔细想想，万一我们足够努力，一不小心升职了呢。”
“升职……”
升个屁的职，你脑子被pua坏了吧，人家都不愿意多给你发两百块钱，还指望升职，伊万听完满头黑线。
他终于明白，这些人之所以不反抗，是对职场的黑暗，估计已经习以为常了。
大环境如此。
试问一个到处充满黑工，加班，扣薪资的不健康就业环境，早叫人心生绝望。
既然去哪都一样的结果，又会计较什么呢？
估计也只能相信一下，领导口中不可能的“升职”，来给自己加油打气，以至于不会被身上最后一根稻草，压的喘不过气。
难啊，
伊万泪流满面，
打工人真难。
弹幕里也同时飘满：“打工人真难！”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原地沉思的佐藤一郎，忽然伸出手指着赵总：“我知道了，你压根没有资格开除员工。”
“凡是进入这里的人，再也没有机会离职，直到被压榨完最后一滴价值。”
“所以你压根不在意我这样的金牌销售，明知道我拿到提成后，能继续为公司带来持续的价值。”
“因为，在你的观点里，我迟早会猝死。”
赵总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猝不及防下，烟头掉到裤裆里，嗷嗷大叫起来。
弹幕：“艹（一种植物），这真叫人蛋疼。”
“不愧是侦探，佐藤一郎推理能力真的强哇。这样的话，许夜大佬一通造作，给公司带来损失后，非但没有被降职，反而获得晋升，似乎就能说的通了。”
“哈哈哈，活呗，在场的人谁能活的过许夜大佬。能吃能喝还准时上下班，等他猝死，得多少年以后。估计是这个老板也怕了。”
赵德来不及处理佐藤一郎说出的骇人真相，一件更棘手的事情发生了。
财务急匆匆跑过来：“不好了，赵总，咱们公司好像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