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坚闻言大喜。
年少便开始征战沙场的他再明白不过,北蛮这次进攻凉州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不过是一次携胜而归的尝试罢了。
坏就坏在杜世昌守关不利,开阳关作为西北第一雄关,驻军三万,城高十丈,即使北蛮有十万兵马,依托城墙坚守,北蛮打一年也不一定能打下来,现在闹到这种地步,守关的将军百死不能恕罪。
而且蛮族没有守城的经验,即使打下城池来,也不会长时间驻守,晋阳城已经在凉州腹地,蛮族现在攻打晋阳,还要担心后路被断,一旦晋阳城去了援军,无论多少,他们都会知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一旦打不下来,就绝不会再攻打。
这也是父皇让他带一万兵前去支援的原因,表明了对求援的态度,也不能多带,毕竟朝廷钱粮得用在救灾上,打仗暂且得往后靠靠。
“诸位爱卿,今日朝会就到这里,户部备好一万禁军出征的钱粮,其余人等都回衙门忙吧,丞相暂且留下。”
赵德清再一次开口。
“臣等遵旨。”
众朝臣纷纷退下,仅有丞相胡炜一人还立在殿上。
赵德清从龙椅上走下来,走到了胡炜身旁。
“陛下可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日让北蛮尽拓西夷之地,而我大夏恰逢灾难,数年都不一定有与北蛮决战的机会,来日让它强大起来,威胁也只会越来越大。”
胡炜看着面前走过来的天子和老友先开了口。
“知我者,炜哥儿也,北蛮先前取西夷之地,获得了百炼钢,如今再打西夷,不仅开了疆拓了土,还获得了大量藩军,那西夷之地还是有些好东西的,我大夏缺少战马,现在还不足以与北蛮决战,但是争一争西夷还是可行的,咱俩得先拿个章程出来,再与朝臣议议。”
赵德清微笑看着面前的老友,他也可以暂时放下皇帝的架子。
大夏开国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勤于内政,力争将大夏恢复至前朝的人口,对外拓土有些不足,甚至对北蛮,也是处于守势。
但北蛮的两次攻伐西夷让他看明白过来,只强大内政还不够,扶持乌乞思力对抗北蛮也不够,北蛮还可以从西夷之地获得资源,必须想办法遏止住北蛮继续拓展疆土的势头。
“嗯,争夺西夷之地确实可行,咱们马匹不足,就是怕进入草原之后北蛮坚壁清野拉长战线,若是争夺西夷之地,北蛮除非愿意放弃西夷的资源,否则它就只能乖乖与我军决战。”
胡炜也笑了,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不错,唐宁去岁和朕建言,想要彻底消灭北蛮,就需要和大华朝时一样,让百姓帮朝廷养马,朕原本想统计今年会增加多少粮食后,再与你们商议施行,但是现在……几年内恐怕都难说,咱们占了西夷,若是那里有马咱们就不用百姓来养了,就算没有也能拖住北蛮。”
赵德清带着几许叹惋说了起来。
今年这江南大水一耽搁,在他有生之年想要看到大夏消灭北蛮怕是难了。
“唐宁还真准备彻底灭了北蛮?”
胡炜讶然道了一句,轻声道:“不瞒陛下,我还以为他那首《男儿何不带吴钩》就是写出来给别人看的,还是我小瞧了他啊。”
“呵呵,别说,你还真猜对了,这惫懒货后来跟我说过,那首诗就是他一时心血来潮喊出来的而已,结果被人误会成了明志诗,现在他就是想推也推不掉了,去年朕问他到底有没有主意,他就给朕说了这个,其余的还在想办法。”
赵德清呵呵笑着,摊手道:“这不,大半年过去了,朕没跟他提,他也没跟朕提,朕都怀疑他是不是忘了。”
“陛下,这可不行,你可得好好催催他,我大夏未来两年的钱粮都要用在恢复江南上,而且对受灾之地还要轻徭免赋,花在战事上的钱粮自然是越少越好,他若有什么好东西,先拿出来在争夺西夷之地的时候试试。”
胡炜立刻严肃了神色,认真对天子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这些日子也没让他上朝,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不如你陪朕一起去一趟定远侯府,咱们问问他弄出来没,顺便也让他谈谈对征伐西夷之地的看法?”
“好啊,现在就走。”
“走。”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让李德全准备好马车,往定远侯府而去。
……
“吱——”
树上的鸣蝉泼命嘶吼着。
“夫君,你在写什么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西瓜。”
定远侯府。
赵婉心身着凉衫,手拿一块冰镇西瓜笑盈盈问起埋头于书案的夫君。
自从夫君编好了防治瘟疫的条例之后,现在似乎换了个人一般,时不时就见他在桌案前书写着什么。
“你们先吃吧,我在写提炼硝石、还有保存和使用火药的条例。”
唐宁头也未抬说道。
这次编写防治条例的事让他明白,明文规定确实是很有必要的存在,只给自己手下说一遍恐怕还不太够,得一直有人提醒他们才行。
尤其是保管硝石和火药这种易燃易爆炸的东西,更是一点马虎都不行,自己必须得编个要领出来,贴在墙上,让自己挑选出来学习火药制作和使用的下属,背的滚瓜烂熟。
“就是做炮仗的那些东西?”
“没错,那东西的威力你也见识过了,万一保存不当,咱们整个定远侯府恐怕得被掀个底朝天儿,小心无大错。”
“那你好好写吧,这块给你,我去和大姐他们吃西瓜了,这天也太热了,没有冰块根本活不下去啊。”
赵婉心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放下手中的西瓜,看着屋外的烈阳有气无力说道。
从装冰的屋子来到这书房喊夫君吃个西瓜的这么一小会儿,已经让她满头大汗了。
“对了,婉心,你们想不想吃冰?”
唐宁忽然抬起头问起赵婉心。
眼下正是七月底,差不多到了一年最热的时候,冷饮应该算的上绝对的美味。
“吃冰?当然想啊,不过那冰都是河里挖出来的,都很脏的怎么吃?”
赵婉心的眼睛只是暗淡了一下,随即又闪烁起来:“夫君你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