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蒂塔设计的用于最终决战的虚拟都市,结合了世界各地以及科幻魔幻小说中的各种建筑风格,使其成为一座空前繁荣的大都市。
用思想品德教科书上的话来说就是已经完成了经济发展什么的、科技发展什么的,但其实只要住在这里,实际感受和现实世界并没有太多的不同,顶多只有蒂塔的数据生成技术缩短了很多商业服务的等待时间(美食直接生成而不需要烹饪),除此之外大家的生活习惯并没有多大改变。
可是说到底,即使现在变成了召唤师的大型都市生活区,也无法改变它是为战场而造的事实,在平静生活的表面下,是充斥着鼻腔的火药味。
时间稍微倒退一下,回到许久之前。
雨轩要求白林带沙耶去参观环境,而她和平时一样宅在家里,喝着香苦的咖啡,这时候还没发生任何事情,是一段很悠闲的日常时光。
表面上是这样的。
就在白林和沙耶出门以后——
雨轩悄悄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白林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他离开了这栋公寓楼,雨轩才终于吐出了一口气,靠在门上慢慢滑下来,就像放下了几百斤重的负担。
真没想到白林会把那样的东西(沙耶)给带回来,名为【沙耶】却完全不知道其他的一切,不对,应该说是某种力量抑制了情报公开,除了“沙耶”这个名字以外的一切都不能知道,所以沙耶说出真名的时候反而封锁了相关情报。幸亏雨轩听从了archer(吉尔伽美什)的提醒,事先戴上了带有魔术的眼镜再去迎接白林和沙耶,既可以改变某些“不可视”的画面,也可以屏蔽大部分的精神攻击,否则,很有可能在第一眼看到沙耶的时候,她就会在白林面前发疯。
(archer还真是傲娇呢,表面上支持‘邪恶的我’,照顾人的精力却都放在‘善良的我’这边)
没错,这个雨轩并不是与白林朝夕相处的恶雨轩,而是从最初开始就在白林身边支持他的善雨轩。
她在第一时间就冲进了浴室,扯掉眼罩,胡乱地拧开水龙头开关,用水冲洗她的头发,雨轩的头发渐渐褪去了原本的纸白色,回到了最初的柔亮黑色。
“一开始还以为只要染个头发、戴个眼罩就不会被发现,没想到还挺困难的。骗了白林是有点对不起他,但现在靠我一个人还没有能力把他从沙耶那边抢回来。抱歉了,请你再忍耐一下哦,白林。”
为了争取时间,没必要把头发上的染色完全冲干净,所以等大部分头发都变回到黑色的时候,雨轩就立刻拧上了水龙头,朝某个房间奔跑过去。
短暂的步行过程中,雨轩拨通了从npc那里抢来的电话:
“快接呀快接呀快接呀……啊,喂,现在在那边的人是谁?”
“……”
“一句话都不说,那肯定就是黑岩吧,狂三不接电话又去逗猫玩了吗……我现在要说的是,我已经顺利潜入了。这边不需要支援,你和其他人快去找白林,难得没有另一个我或七人众在他身边,这是把他救回来的好机会。”
“……(发出沙沙的声音,大概是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大概不到半小时,另一个我就要回来了,每次她,不对,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在外面待上很久,差不多这个时间就会回来,现在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如果我这边被她发现,你们一个人都不要来,我猜她有可能会发动令咒召唤archer(吉尔伽美什)来对付我,来几个人都没用,在新宿那边本来就是archer故意放了我们,我们能潜伏在这边也都是多亏了他给我们的通风报信,但他的这些行为都没有告诉另一个我,要是和他正面遇上,我们只能为敌,不会再有第二次脱逃的机会了。”
“……”
“别忘了狂三现在和archer还是主从契约关系,如果archer发动令咒命令她攻击我们,那就基本玩完了。如果你们发现狂三出现了异常的魔力反应,就表示archer已经准备攻击了,你们也快做点什么。”
“……”
“还有,出了点意外,现在没有另一个我或七人众看守白林,但是有个叫【沙耶】的东西在他身边,而且她和白林的关系挺好的,这是一个糟透的消息……知道‘无知者无畏’这句话吗?要不是我提前戴了魔术眼镜,可能我已经精神崩溃,没法打这通电话了,那个【沙耶】是我等凡人绝对不能直视的东西。
我的直觉告诉我,沙耶非常危险,它的存在就是威胁,如果不是因为它在白林身边,我刚才就把一切真相都告诉白林了。如果硬闯,我们的作战肯定会被它阻碍,必须找机会把她和白林分开!
没那么多磨叽的时间了,不要耍花招,直接用武力干掉它或拆散它!想要对付她只能靠黑岩你,我相信只有你的精神不存在‘崩溃’概念,所以只有你能面对那个【沙耶】!但是,如果沙耶主动远离了白林就直接把白林带走,不要去管沙耶,冲突越少越好!”
“……”
“拜托了,现在能对付沙耶、救出白林的只剩你了!黑岩!”
咯嚓
黑岩挂断了电话,那就表示她开始行动了。
原本就是计划着,当白林身边没有恶雨轩或七人众的时候,就派出雨轩以外的所有人去救白林,但是沙耶的出现打破了计划的一半,一直在后排待机的时崎狂三、樱满集、贞德alter、桐人都只能按兵不动,只有黑岩可以出手对付那个名叫【沙耶】的怪物,营救白林的人数减少到四名。其实原计划时间要比现在更晚一些,琴里和金木还没回来,但救回白林的机会不是天天都有,雨轩只能提前行动了。
黑岩已经出发去对付沙耶了,那么雨轩也要快点动手完成自己的任务。
她已经走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这个房间就是平时禁止白林入内的——恶雨轩的个人卧室。
经过黑岩射手在这几天的远程跟踪调查,可以断定,善雨轩的目标就在这个房间里面。
顺带一提,雨轩还是不太想承认,另一个自己真是个糟糕透顶的人,把白林完全蒙在鼓里了。一个人只要失去了良知和道德的限制之后,不管是谁都会做出自己不想承认的事情呢。
走到门前,经过简单观察,门把手上果然加上了防御术式,一般人无法从外面把门打开,同时也会自动反击,是极其常见的魔术。可能是为了不让白林发现异常,所以魔术强度非常弱,反击强度还不如脚盆里的按摩电流。
“开门!收快递!”
砰!
雨轩喊着一直想喊的台词之一,向前挥出一招普通的寸劲拳,将门板轰成了上下两半。
房间内的自动防御系统开始启动了,雨轩在手上组织魔术防御,挡下了所有魔弹冲击,鞋底上附着了压缩的魔力层强化防御,来自地板的电击也被无效化。因为这些都是自动发动的常见低级魔术,在雨轩打开门的那一刻起她就看穿了全部套路,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手动操作,这种魔术绝对无法伤到她。
在魔术攻击停止的瞬间,雨轩将手上的防御全部转换成攻击,再粉碎一颗宝石为自己强化魔力,放射出多道魔术射线,同时摧毁了房间内设置的魔术阵法的施法点,魔力的气息很快变得微弱了。
没有防御系统的阻碍,雨轩看到了房间内部的情形——
在房间的中心位置上,有一个巨大的禁锢法阵,以及好几圈防御阵式,不过在刚才就被雨轩全部破坏了,现在只是一摊无意义的鬼画符。
而法阵中央有个人影,那就是在新宿与白林等人相识、却在最后被吉尔伽美什打败的同伴——黑骑士saber。
在新宿战败以后,恶雨轩带走了白林,吉尔伽美什带走了黑骑士saber,故意放走了剩下的所有人。
因为她被强行禁锢在此地,为了保留回复缓慢的魔力,只好解除厚实的铠甲,留下了一件单薄的漆黑礼服(三破卡面),现在正处于沉睡的状态,这副“囚禁少女”的模样真是惹人怜爱,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吉尔伽美什要求的,真没想到堂堂英雄王还有这种兴趣。
但如果要拘禁一个人,把她关在蒂塔打造的黑塔里不是更好吗?除非蒂塔亲自解除拘禁,否则除非是同等级权限的其他ruler,没有任何人可以逃出来。
算了,现在也不是思考那些问题的时候。
按照计划,黑岩她们去救回白林,雨轩来这边解救被囚禁的黑骑士saber。
雨轩刚走出一步,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她把第二颗宝石丢向前方,与房间地板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
吼——!
地板被蛮力撕裂,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就像一只来自地下的异形怪物,一大口吞下了雨轩的宝石。
雨轩猜得没错,虽然另一个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魔术师的身份,智力上有些退步,但不至于会去相信刚才那种低级的自动防御魔术,只有自己亲手布置的防御系统才最让人放心。
地板下藏着的这个怪物并不是来自其他世界的魔物,单纯只是喰种专属的赫子陷阱,把赫子的一部分藏在地下,当附近发出声音或震动的时候就会立刻出现,变成相应的形状把敌人绞杀。赫子陷阱与气息浓烈的魔术阵式完全不同,属于生物兵器,或者说是一次性的隐藏猎手,因为赫子的魔力结构太过稳定导致难以扩散(分子扩散同理),常规的魔力感应能力难以起到作用,一般的魔术师极易踩中这种生物陷阱,但如果是生物性能比较强大的非魔术师角色(比如兽人系),可以比魔术师更快闻到生物体/赫子的味道,寻找隐藏的野兽就是他们的专长。
也就是说,恶雨轩同时安装了两套防御系统,若不是因为雨轩的实战经验丰富,曾经还有万能的吉尔伽美什让她了解到多种多样的知识,还有金木的多次合作经验,如果没有这些经历,也许雨轩已经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
但真实状况是雨轩发现了陷阱,那么就不可能会中招了。
幸亏赫子没有喰种的消化器官,雨轩的宝石不会被作为食物给吸收,只是被封在赫子里面而已,于是她控制宝石自我粉碎,震碎了吞下它的赫子,对房间的地板上放射一片魔力射线雨,犹如一场微型的万箭齐发,地下的所有赫子如同雨后春笋全部冒出来了,好好的少女卧室就这样变成了赫子丛林。
可能是因为动静太大了,黑saber睁开了眼睛。
雨轩小步地跑过来,用普通的打招呼语气对她说:
“嘿!saber小姐,我来接你回去——”
“雨轩你快离开那里!!”
嗖!
几乎是在saber喊出这句话的同时,雨轩极快察觉到新的危险,趴下身子躲过了来自背后的赫子攻击,然后做出翻滚动作躲过了赫子的落地斩以及横扫,最后起身打出一记附魔的拳击,挡住了第四次攻击,猛烈的赫子连击才终于停息下来。
这个时候会来到这里的敌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与雨轩相貌完全一样的白发少女——恶雨轩,她正站在门口,用愤恨的眼神瞪着善雨轩。
“你来得也太快了吧——恶心的大善人啊。”
“啊啊,如果你的嘴巴甜一点,我还觉得挺可爱的。”
“说另一个自己可爱,你这女人真是没救了,哼,也对,毕竟你是我的‘善’,不会好到哪里去。”
“彼此彼此,作为我的‘恶’,你倒是挺般配的嘛~和我想的一样,只要看见你,我就想要打爆你的脸!”
善雨轩再躲过赫子的攻击,摆出手枪的手势,像机关枪一样发射出一群魔弹。
恶雨轩对自己的射击方式再熟悉不过了,仅用一条赫子就拦下了所有魔弹。
她的赫眼具有远高于人类的视觉能力,喰种为了捕杀人类,而进化出十分强大的动态视觉能力,恶雨轩一眼就看穿了善雨轩的全部动作,挥出赫子从不同方向攻击,就像两把弯曲的长枪从两面发起攻击。
善雨轩为自己的两手附上魔力,两掌推开赫子的攻击,却还是被恶雨轩预判先机,第三条赫子划伤了雨轩的右腿,留下了公寸以上的割裂伤。
不过,善雨轩也不是完全落于下风,她在倒下之前打出了有力的一拳,魔力的冲击重击了恶雨轩的腹部,挤出一口唾沫,背后的书架被贯通伤害轰成了两半。
善雨轩重重地摔在地上,恶雨轩半跪在地上,两败俱伤。
但是很快,双方同时站了起来。
“干脆……就在这里决出个胜负吧……”
“也好,我早就想尝尝看自己是什么味道了……”
雨轩再为双手附上魔力,身着红色的灵衣。
恶雨轩挥舞着刀片般的赫子,身着黑色的赫子铠甲。
两人再次冲向对方,尽管对方拥有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相貌,还是毫不留情地打出了致命一击。
……
黑发的雨轩坐在墙角下,灵衣已经解除了,但还是浑身都沾染了红色。
魔术师的善雨轩输给了喰种的恶雨轩,这是第二次战败。
一颗犬齿断裂,下颚骨开裂,左手无名指骨折,左手前臂两处中度骨折,右手拇指至中指骨折,右腕及右肘关节折断,左锁骨开裂,右第4、5肋骨复杂性骨折,左1、2、6、7肋骨完全骨折。相比较上半身,两腿的共计三处骨折和七道割伤就显得轻松多了。
善雨轩靠在墙壁上的模样凄惨极了,难以想象她还活着,但也只是活着而已,只要再补上一次攻击,那就只能去鬼门关了。
恶雨轩也不是毫发无伤,喰种的物理性能值得被吹嘘,但法术抵抗力就很平庸了,不过恶雨轩曾经是拥有【远坂凛】灵基的优秀魔术师,即使现在的她无法使用绝大多数魔术,想要提高赫子的法抗并不难。现在她的赫子已经可以完全抵挡d级以下的魔术攻击,更低级别的攻击甚至会因为杀伤力不足而被反射回去,就像照在镜子上的光线一样绝对无法穿透。加上喰种的身体改造力,恶雨轩完全脱离了“人类天敌”的范畴,踏入到“魔术师天敌”的领域了,至于她为什么专门针对法师,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至于恶雨轩到底受到了哪些伤害,只能说无法确定,因为她的伤口早就完全愈合了。
两人的激烈战斗把公寓楼的上半部分全部轰飞了,变成了露天起居室。幸好这个时候城市的另一个地方也在进行激烈的战斗(白林vs黑岩),可以把这里当作是惨遭aoe波及的地方,但善雨轩的遗体必须处理一下。
对,说的就是“遗体”,恶雨轩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她一命的打算。
麻烦死了,为了不让白林察觉到异状,必须快点花时间把她清理干净,本来还想好好折磨一番的,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玩弄另一个自己的。
就在她把赫子抬起来的时候,手机发出了铃声,屏幕上显示着白林的号码——
“喂?白林?”
【雨轩,沙耶在不在你那边?!】
“沙耶?(那是谁?)”
【刚才我遇到了一点事,暂时和她分开了,现在见不到她,所以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难不成白林又被卷进其他人的事情里面去了?)”
【喂?】
“嗯,她已经回来了。(我可不想无意义地增加白林的负担,先撒个小谎让他安心一下)”
【是吗,那就好……】
“白林你呢?”
【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我这边有点……啊啊啊啊少侠轻点!那里的骨头快断了啊!】
“呃,白林,你真的不回来?”
【嗯,如果我这膝盖还能走路,应该能回去。】
“那、那我要不要去接你?受了伤的话还是坐在家里比较舒服吧?我、我不是很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我……我可以帮你舔舔伤口哦!”
【那种事就算了吧。对了,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城里的影从者出没记录?袭击我和沙耶的是一个黑岩影从者,但是和上次见到的影从者完全不一样,肯定有人在背后指挥,虽然我不觉得,但说不定这也是霍比的杰作。】
“嗯嘛,我会帮忙查清楚的。”
【现在很晚了,你也早点睡,我很快就会回去的,女孩子不要熬夜,对皮肤不好哦。】
“是是是~”
【再见。】
“拜拜~白林。”
恶雨轩带着笑容挂断了电话,白林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工作加班的新婚丈夫,没想到他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恶雨轩平时很嫌弃那些粉色的少女幻想,但没想到恋爱的滋味是这么美好,全身都暖暖的,很舒服。
但是很快她的好心情被打破了,善雨轩坐在一边,用嘲讽的语气笑了一声:
“哼,怎么?白林只是随便说几句对谁都会说的关心话,你就把自己想象成老夫老妻了?哎呀哎呀,看来‘天真’也是属于‘邪恶’的一部分啊。”
明明是个垂死挣扎的手下败将,竟然还敢用这招放肆的语气说话,就像飞散的小火花落在了导火线上,连火苗都算不上的小火花点燃了燎原之火。
恶雨轩抬起了尖锐的鳞赫,向善雨轩的喉咙刺下去,一边撕吼道:
“你这个家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嗖!
一道金色的影子闪过,喷出了肢体断裂的红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