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南云之死
作者:罗飞羽   谍影凌云最新章节     
    大公子听汇报的时候,能听出大队长对林石挺佩服,特别是林石提前设置阻击点,事先便做好了防备。
    最后没能留住全部敌人,但责任不在林石,是敌人太强,他们没想到敌人的战斗力会那么厉害,一个小队的人竟然被他们一冲击溃。
    仔细想想,特战小队百里挑一,有这样的战斗力正常。
    林石的布置没错,至少让敌人亡命之下不顾一切的冲锋,造成了最后大量的死伤,最终只逃出去五个。
    这一战已算是大获全胜。
    “大公子,您不用安慰我,我们是伏击,又是敌人数量的十倍,若是我一开始不选择那,找一处更近点的伏击点,便能更好的利用炮击造成他们的死伤,绝不会是这样的战果。”
    林石摇头,一开始他就错了。
    那片洼地各处都好,唯独距离远,对枪法的要求很高。
    若是敌人能够顺利全部进入伏击点,炮轰加机枪扫射,瞬间便能将敌人消灭一半,剩下的不足为虑,在伏击圈内他们很难逃出去。
    可惜敌人狡猾,分批走路,林石不得已改变计划,没能把所有人纳入伏击圈。
    这就导致部分敌人的距离更远,一般枪法的人对他们威胁变小,若不是他们人多,纯粹靠懵也能打死几个,能逃出去的敌人会更高。
    但这个距离对日本人来说却不算什么。
    他们个个枪法极佳,如同神枪手般,结果就变成了以己之短对付敌人之长。
    若是能找个更近点的伏击点,哪怕敌人同样分批走过,林石相信,靠着己方那么多人,命中率再提升一些,一定可以全歼敌人。
    更不会造成己方那么多损失。
    “事后能总结经验和教训,非常好。”
    大公子听后更加高兴,不愧是黄埔的优秀学生,取得了战果,没有任何骄傲,反而认错,这个态度大公子非常喜欢。
    他手下需要这样的人才,师弟给他送了个不错的人。
    没能全歼,楚凌云也很遗憾。
    林石的任务结束,接下来是复盘,总结不足和优点,为以后的战斗做准备。
    楚凌云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这次俘虏之所以交代的那么清楚,是吉冈吩咐了他们,若是被俘,老实配合,以后想办法将他们换回来。
    日军那边同样有不少果军的俘虏。
    没必要硬抗吃苦头。
    他们不知道什么机密。
    训练方式被中国人也不怕,一般人根本接受不了,更何况他在德国学习的时候,又不是没有中国的同学。
    中国人同样学到了特种战术。
    通过俘虏,楚凌云知道了老赵的真实名字,得间直人,陆军情报部的少左组长。
    可惜死了,没能抓到他。
    不过沉汉文随即带回来了好消息。
    “组长,这些都是在老赵那里发现的。”
    沉汉文正在兴奋的汇报,林石负责阻击,他则带人去搜查了得间的住处,得间足够狡猾,他的裁缝铺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沉汉文没有放弃,仔细搜查,在得间裁缝铺旁边的房子内,找到了隐藏很深的电台和密码本。
    电台竟然被他藏在了井里,也不怕受潮损坏。
    虽说是个没水的井,一样有被损坏的危险。
    电台和密码本都在,而且密码本不止一个,除了直接发报的密码本,还有两个简易密码本。
    沉汉文立刻对照,翻译出昨天高源投放的情报内容。
    果然是汇报组长的行踪,每天下午五点半,组长会散步半小时,还有护卫情况,汇报的非常详细。
    最关键的是,末尾有高泽两字。
    高泽很有可能就是高源的日本姓,他们没有使用代号。
    “两个简易密码本,说明得间至少有两个下线。”
    楚凌云轻声说着,一个是高源,另外一个是谁?
    可惜得间死了,若是抓到他,楚凌云有信心问出他所有的情况。
    “组长,高源怎么办,现在要不要抓?”沉汉文问。
    “抓,秘捕,我会让大公子帮我们做掩护。”
    楚凌云点头,得间一死,没必要继续留着高源,但还有日谍存在,虽说日谍之间不可能横向联系,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名还隐藏着的日谍很有可能会被惊动。
    若是明着抓了高源,有可能把他吓跑。
    “组长,得间那边呢?”
    沉汉文问道,得间死了,但是知情人不多,可以在控制之内。
    “找个和他身材相彷的人,我来给他化妆,让他留在裁缝铺,看看有没有人上门。”
    得间这条线依然不能放过,两个密码本,不能代表他就两个下线。
    楚凌云会调查清楚,确保清除掉所有日谍再离开。
    既然来了,必须帮大公子清除掉隐患。
    “好,还可以利用他来审讯高源。”
    沉汉文兴奋点头,得间死了,功劳少了一点,但查到特战小队这份大功可在他的身上。
    那么多人,战斗力又那么强,这次的战果有他很大一份功劳。
    接下来把得间所有下线全部抓到,即使不能晋升上校,估计也差不了太多,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晋升。
    保安处会议室内,高源正在着急。
    今天下午他突然被要求过来开会,开会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其他几个城市的缉私队长,主持人是负责盐业的主管。
    这种会议他们经常开,最近确实到了时间,他并没有怀疑。
    不过这个会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的上线很有可能今天要带人进城执行任务,他需要负责接应。
    没有他,得间他们进不来。
    “黄主管,我能不能找下高队长,有人在外面等他,说是急事。”
    正在开会,外面突然进来个人,高源立刻看向主管。
    主管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出去。
    “严队长,什么事?”
    来的是负责城门守护的严队长,高源猜测,组长到了,但是没办法进城,就想办法托人来找自己。
    “这边说。”
    严队长按照命令,将他引到一旁角落,刚到地方,暗中便冲出四个人,两人控制住他的胳膊,一人堵住他的嘴,一人则搜身。
    整个过程用时只有几秒,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的严队长都愣了下。
    军统抓人的手段真够专业。
    赣州城有刑讯室,没有军统的好,也没有电椅。
    不过够用就行。
    高源被带进刑讯室,被抓的时候他便明白,自己暴露了。
    可是他一直很小心,没有亲自出面收集过情报,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先打半小时。”
    沉汉文负责审讯,对付这种小角色已经不需要楚凌云亲自出面,沉汉文跟着楚凌云学了不少审讯的手段。
    想让高源招供,最重要的是击破他的心理防线。
    这些日谍别看骨头硬,一旦心理防线打破,接下来问什么说什么,非常老实。
    刑讯室传出高源的惨叫,他顾不得去想自己怎么暴露,刑罚太痛了。
    不过他咬着牙,没有招供。
    半小时后,高源低着头,身上全是血淋淋的鞭痕,看起来非常恐怖。
    “带得间进来。”
    沉汉文看着高源,没有问他话,让人把伪装后,同样看起来很恐怖的‘得间’给带了进来。
    高源立刻撑起头,直直的看着被带进来的‘上线’。
    ‘得间’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高泽,你以为不开口就没事了,你的上线得间已被我们抓了,早就供出了你,是你知道了我们组长过来,并且汇报给了得间,然后让你收集组长的行踪。”
    沉汉文冷笑道,高源问过楚凌云的身份,汇报的人一定是他。
    加上他之前上报的情报,不难猜出这些。
    说出这些,是让他以为自己被上线出卖,这样更容易加速他的心理崩溃。
    “带出去,继续给我打。”
    沉汉文摆摆手,‘得间’一言不发,又被带了出去,像是非常愧疚。
    “我不信,得间,你个叛徒,你个小人。”
    高泽突然疯狂怒骂,他一直咬紧牙关,没有招供,就是为了保护得间,他相信得间不会出卖自己。
    哪怕不能救他,至少他能让得间安全,甚至杀死楚凌云为他报仇。
    很可惜,‘得间’的出现,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他无法接受自己被上线出卖的后果。
    难怪军统那么准确的找到了他,竟然是上线供出了他。
    “别打了,我说。”
    心理和身体双重煎熬下,不到五分钟高泽便支撑不住,投降招供。
    他把为得间提供过的所有情报,以及自己的身份和所了解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沉汉文问的很细,趁热打铁,绝不给他发现真相,并且翻供的机会。
    “押下去。”
    拿到口供,沉汉文让人给高泽治伤,送入牢中。
    他还有用,以后可以交给大公子公开处决,来提升军民士气。
    “组长,这是高泽的口供,见到人他便招了。”
    沉汉文带着口供来到楚凌云办公室,笑呵呵说道,要是让高泽知道得间是假冒的,不知道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打击。
    这点倒是可以去做,等他彻底没用,临死的时候告诉他实情,让他带着愧疚和不甘离开。
    对付他们不需要心慈手软,怎么狠怎么来。
    楚凌云仔细看完供词。
    高源本名高泽浩,日本陆军情报处特工,他五年前便潜入中国军中,潜伏的时间很长。
    那时候还没有开始全面开始抗战,他最初是在湖北,后来调入江西保安团,一路爬到了缉私队长的职务上。
    前几年他一直蛰伏,两年多前被唤醒,得间就是他的上线。
    不仅如此,之前得间还做过他的教官,所以他对得间非常信任。
    这样的关系,可以让他们更好的配合。
    城防情报就是他提供的,这些结果对楚凌云来说并不算好,得间有两个简易密码本,说明他至少有两个下线。
    另外城内的中国人有没有被他们策反?
    这些高泽并不知情,可惜得间死了,若是活捉了他,让他招供,一切便能知晓。
    “准备大规模排查。”
    楚凌云澹澹说道,既然城防的情报是高源汇报,之前的针对性调查便失去了作用。
    想找出有没有其他的日谍,必须扩大范围。
    好在赣州城人不多,城内的人数更少,调查起来没有南京和重庆那么难。
    不过同样,楚凌云手中没有足够的人手,想要大规模的排查难度依然不小。
    “是。”
    沉汉文明白,这是要找出另外一本密码本的主人。
    三个密码本,一个和陆军情报部联系,另外两个肯定都是他的下线。
    大规模排查的经验他们有,不难去做。
    首先在赣城十三年以上的人暂时可以排除,这些人是日谍的可能性很低,但他们有可能被策反,对他们的调查会放在以后。
    其次身份来历清楚的人也不用详查。
    剩下的才是重点调查对象,特别是两年半内过来的人。
    得间就是两年半过来,高泽既然是蛰伏被启用,另外一个有可能是和他一起前来这边。
    蛰伏的人,自己不好控制前途。
    像高泽就是被迫调到了赣州,并非他主动想来。
    对你是他们整个部队全部调来,不可能落下他一个。
    这样暂时可以缩减掉不少的人。
    “凌云,高源招了?”
    楚凌云去向大公子汇报,大公子很高兴,也很愤怒。
    日谍都到了他的身边,这边的人却毫无所知,让他很生气。
    他总算理解,为什么父亲那么重视军统,给了他们那么大的权力,确实不能让这些日谍隐藏在身边。
    他们就像是毒蛇,随时可能咬自己一口。
    “招了,不过得间死了,赣州很有可能还有别的日谍,我让沉汉文他们去细查,只要日谍还在,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好,我相信你,有你在,日谍肯定逃不掉。”
    大公子点头,对楚凌云的能力他非常信任,现在揪出了两个,他相信楚凌云能把所有的日谍全部找出来。
    反谍他不擅长,这是楚凌云的领域,他给楚凌云足够的支持即可。
    重庆,齐秘书带着赣州发来的电文走进办公室。
    “老板,凌云发来电报,他们在赣州已经找到了两名日谍,活捉一名,可惜死了的是组长,他是在战场上被打死的,没办法控制。”
    齐秘书小声汇报,楚凌云走到哪,哪里的日谍就要倒霉。
    “很好,大公子的安全非常重要,让凌云加油,彻底清除掉赣州的所有日谍。”
    戴老板果然很高兴,不愧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这些日谍遇到楚凌云算是他们倒霉。
    戴老板详细看了电文,更为高兴:“他们竟然敢轻视凌云,真以为凌云每天有散步的习惯,这鱼钓的好。”
    “他们对凌云不了解,这种简单的鱼饵便上了钩。”
    齐秘书笑道,戴老板则点头:“林石也不错,到那这么快就打了一仗,可惜没能拿到全功,让敌人跑了五个。”
    “他这次的对手很不一般,特战队向来是日本最精锐的士兵组成,能将这个特战队彻底打残,短时间内不可能成型已是大功,否则特战队对大公子有很大的威胁。”
    “你说的没错,特战队最大的威胁便是斩首,林石这次立了大功。”
    戴老板称赞道,南昌这个特战队的目标是谁不言而喻,肯定是大公子。
    这次楚凌云把他们吸引了过来,并且将其差不多消灭,至少一年之内,他们对大公子造不成威胁。
    这么来说,林石确实有大功。
    “备车,去见委座。”
    戴老板起身,老头子对儿子还是很关心,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高兴。
    能让老头子高兴的事,戴老板向来是以最快的速度送过去。
    “凌云不错,林石也不错。”
    听完汇报,老头子露出笑容,林石算是在老头子那留下了名字,虽说很澹,但毕竟是个进步。
    这就是张明真他们真正的目的。
    在国防厅下属单位,做的再好,、老头子都不会知道,在大公子身边则不一样,随便做点事便能上达天听。
    这样对林石以后的发展极为有利。
    南昌城外,吉冈经过两天的逃跑,终于回到了自己地盘。
    这次他是完败,出去一整个小队,就回来了他们五个人。
    最后不拼命的话,连他们五个都会交代在那,全军覆没。
    “师团长,吉冈有负众望,等会吉冈自我了解,剖腹谢罪。”
    详细把情况汇报给大贺原后,吉冈低着头,羞愧的说道。
    大贺原脸色铁青。
    他本就不想对楚凌云下手,特战小队是他留着对付常建丰的,若是能拿下常建丰,足够弥补他之前的败仗。
    陆军情报部非要他帮忙,田俊将军听进了他们的谗言,结果呢,陆军情报部的白痴将他手中最好的精锐直接带进了伏击圈。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背叛了帝国?
    大贺原怒不可耐,不过忍着怒气,轻声说道:“错不在你,被超过十倍的人伏击,你们还能逃出来,哪里有错?错的是陆军情报部,不要再说剖腹的话,我会马上上报,为你讨回公道,陆军情报部这次一定要给我们个说法。”
    “多谢师团长。”
    吉冈很是感动,低头回复,师团长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以后要以死相报。
    大贺原说做就做,马上把情况发电给田俊六,同时发给了石原亨。
    对田俊六他不敢做什么,但陆军情报部那帮混蛋,这次必须给他个交代。
    南京,田俊六收到电文,眉头紧皱。
    刺杀失败,大贺原的特战小队就回来了五个人。
    他们不是刺杀的时候失败,而是陆军情报部的特工带他们去行动的时候遭遇了伏击。
    田俊六心中同样不满,陆军情报部这是在做什么?
    大贺原可是师团长,而且是文社的师团长,他怎么给石原亨交代?
    这件事石原亨肯定会知道。
    田俊六安排飞机,亲自前往武汉,准备找陆军情报部的麻烦。
    特战小队不同于其他的军队,组建非常的难,并不是每个师团都有这样的特战小队,整个中国战场特战队的数量都不多。
    而且很难形成大规模。
    他们的训练太苦,太难了。
    不少人在训练的时候出现意外,他们还要经过一些实战的训练,能留下来的不仅有实力,还有运气。
    像吉冈的特战小队,当初足足选拔出了一百人,最终就留下了七十五个,可见训练的残酷。
    丢掉这样一个小队,比丢掉整个中队的损失还要大。
    赣州,楚凌云收到了方士易转发来的电文。
    大贺原向他告状,田俊六亲自前往武汉找陆军情报部的麻烦。
    这次田俊六不会和陆军情报部善罢甘休。
    楚凌云笑着摇头,大贺原闹的越大越好。
    让陆军情报部没工夫顾及其他。
    沉汉文这边的排查,进展不错。
    他运气不错,大规模排查下,很快找到了三个履历造假的人。
    履历造假不一定是日谍,有可能是犯过事,隐藏身份的人。
    但日谍肯定在履历造假的人之中。
    “组长,吴承华有重大嫌疑,可惜他现在没在城内。”
    沉汉文过来汇报,吴承华是商人,老家山东,来赣州两年半的时间,和得间过来的时间吻合。
    他平时多和城内多个衙门联系,认识不少高官。
    沉汉文还查到,吴承华有不少钱,并且曾经去过得间的裁缝铺做衣服。
    一个商人,结识官员正常。
    但他去过得间那里,和得间见过面,又和得间来到赣州的时间相似,他身上的问题被无限放大。
    “查到他去哪了吗?”
    楚凌云皱眉,若是在城内可以盯住人,甚至可以抓人。
    但在城外,只要他不回来,找不到他,楚凌云没任何办法。
    “不清楚,他经常外出,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
    沉汉文摇头,一个商人外出非常正常,不会引来别人的怀疑。
    “调查清楚他所有接触过的官员,查清楚他们的情况。”
    楚凌云命令道,这个吴承华不像是另一名情报员,倒像是日本情报机构中的策反专员。
    日本很重视策反工作,他们策反了大量汉奸。
    若他真是策反专员,两年半的时间,估计城内有不少人已经上了他的贼船。
    这些汉奸危害更大,同样要将他们彻底查出来。
    “是,我马上去查。”
    有了方向就是好,沉汉文干劲很足,对吴承华所有接触过的人展开密查。
    主要查他们有没有接触过机密情报,有没有额外之财。
    钱财这点非常重要。
    日本人想要策反,无非就是三点,把柄,钱和色,有时候三者都有,又或者同时具备两点。
    不过有一点,钱肯定少不了,没钱谁也不会积极,逼迫来的情报远不如收买。
    查清楚他们的薪水和灰色收入,如果还有找不到来源的钱财,那此人肯定有问题。
    即使吴承华没有回来,这样的人也要抓起来审讯,问出他钱财的来源。
    真说不清楚,或者不愿意说,按照汉奸对待。
    军统对嫌疑人的态度向来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楚凌云这好多了,能够说清楚,并且能证实,不会真的按照汉奸来对待。
    时间来到三月下旬,泥鳅对南云展开了详细的调查。
    江腾空同时提供了不少关于南云的行踪。
    刺杀她不难,难的是撤退,泥鳅不会让自己兄弟去以命搏命,必须找个合适的地点,制定好撤退方案。
    组长这次离开的时间不短,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回来。
    泥鳅已经听说,组长在赣州又抓了日谍。
    果然,组长去新的地方,肯定会顺便做点事,以组长和大公子的关系,不可能留着这些日谍。
    之前没去清理是没有时间和机会,这次既然去了,就不会饶过他们。
    可惜现在他没办法跟着,全便宜沉汉文了,否则这些功劳绝对会属于他。
    “组长,查出两个了,一个是主抓纪律的副主任,他偷偷换过金条,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些钱不属于他的灰色收入……”
    沉汉文过来汇报,军统的调查能力很强,贪腐他们一样能查清楚你收了多少。
    灰色收入并不是那么难查。
    很多事都有价格,像这位副主任,有谁需要找他办事,办了什么事,大概能收多少钱,沉汉文全查到了。
    这家伙除了明面收入,还暗中在黑市兑换了四根金条,他哪来那么多钱?
    被军统盯住,这位副主任接下来要倒霉。
    “吴承华回来没有?”
    楚凌云主动问,沉汉文摇头:“还没有,按照以往他出门的习惯,差不多该回来了,还没有回来,有可能他知道得间出了事,跑了。”
    日谍若是跑掉,对沉汉文来说绝对是最大的惋惜。
    没办法,即使他们抓到得间,吴承华正好不在,听说特战小队那么大的损失,估计也会跑。
    这次动静不小,出动那么多人,不可能完全瞒住。
    能瞒住得间的死已算是成功。
    “暂时不要动手,继续调查。”
    楚凌云吩咐道,吴承华是可能跑,但也有可能回来。
    还有陆军情报部,楚凌云从大贺原以及田俊六那得到消息,陆军情报为了弄清楚怎么回事,会派专人过来调查。
    这次的事,大贺原并没有对陆军情报部逼迫太紧。
    一是有田俊六出面,不需要他去责问。
    其次便是他和之前的部长关系不错。
    现任部长找前任部长说情,大贺原不好做的太过,毕竟当初他的儿子被军统抓住,后来疏通关系赎回了人,但这件事一直隐瞒着。
    把陆军情报部逼急了,捅出这件事,他儿子以后的前程便全完了。
    一个做过俘虏的人,不会有好的发展。
    大贺原投鼠忌器,哪怕损失让他心里滴血,这次只能咬牙忍着。
    沉汉文继续调查,三天后,十里桥镇。
    十里桥距赣州约十里路,不短太远,是赣州周边最大的镇子,整个镇子上有两三千人。
    吴承华一个人,带着帽子,来到镇子里的一家面馆。
    他回来有三天,还没进城便听说城里打了胜仗,歼灭了一小股日军。
    他不知道来的是谁,但多方打听,确认有自己家的士兵来过,被城内的保安团打败,没有人逃掉。
    事实上逃出五人,但大公子不准这么说,对外宣称是全歼,自身损失寥寥无几。
    他需要大胜来鼓舞士气。
    这样的事老头子做的更熘,其他人也都在做,大公子做起来毫无负担。
    吴承华不知道他的上线得间有没有参与,或者说有没有出事。
    在外面打听了三天,他最终决定到镇子上亲自侦查。
    十里桥因为是进入赣州的通道,这里人来人往很多,他做了伪装,有着别的身份证明,不会让人发现是他。
    他要看看得间还在不在。
    如果得间不在,又或者裁缝铺被查抄,他会马上撤离,不会进城。
    吃完面,他慢悠悠付钱,和老板聊着天。
    他故意询问哪里衣服做的好,老板果然向他推荐了得间,老板是这里的老人,他以前就见过。
    听到老板的回答,他的心里松了口气。
    既然老板介绍了,说明得间没有出事,很可能是来骚扰的小股部队被中国人发现,最终惨遭毒手。
    这种事在其他地方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中日两国都有,中国的小股侦察兵,一样也被日本人全歼过。
    慢慢来到裁缝铺附近,吴承华仔细看向里面。
    得间确实在里面做着事,而且面对外,正好让他看清楚。
    上线还在,他没有出事,吴承华彻底放心,向裁缝铺走去。
    这次出门确实是经商进货,他需要赚钱来为小组提供资金,购买策反汉奸的情报,那些汉奸别看人不怎么样,心却很贪。
    给的钱不够,他们不会给重要情报。
    特别是关于常建丰的情报,要价非常高。
    吴承华一进裁缝铺,就被附近暗中监视的人所发现。
    他是做了伪装,但样子变化并不大,而且他是商人的打扮,商人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对比清楚了吗,是吴承华吗?”
    一人急急问道,里面的得间可不是本人,是他们自己人冒充的,不过裁缝铺不止他一人,后面还隐藏着两名队员。
    “很像,在等等。”
    这名队员说着很像,裁缝铺的‘得间’却已经认出了吴承华。
    吴承华进去就摘下了帽子,他沾着胡子,但这点伪装根本瞒不住近距离观察的人。
    吴承华出现了,并且到了得间这里,他们的布置起到了大作用,成功吸引住了一名日谍。
    “得间”认出吴承华后,立刻起身。
    吴承华倒没在意,之前他每次来得间也会起身,不少顾客进来得间都会这么做。
    不过‘得间’的暗示动作被里面和外面的人同时注意到,真的是吴承华,他来了。
    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走。
    得间不能出声,他是假冒,一旦开口就会暴露,这几天他以嗓子不舒服为由,故意装哑,算是瞒住了别人。
    至于要做的衣服,送到城内找别人去做,顺便拖延一下。
    假冒了这么多天,终于让他等到了正主。
    “组长。”
    吴承华小声问道,‘得间’突然对他招了招手,带他往里走去,吴承华并没有怀疑,主要是楚凌云的化妆术太逆天。
    刚到里面,‘得间’率先动手,一把扣住吴承华的脖子。
    战情组全是精英,楚凌云本就出自行动科,手下不乏行动高手。
    假扮‘得间’的便是其中之一。
    吴承华被扣住脖子无法动弹,裁缝铺埋伏的两人立刻上前,按住他的手,捂住他的衣领。
    同时搜查他身上的武器。
    外面的队员正好赶到支援,几人一起,吴承华全身被控制死。
    他的眼睛则在冒火,死死的瞪着‘得间’。
    他的上线不是没出事,而是背叛了他们,因为得间并不知道他去了哪,所以故意在这等着,等他上钩。
    他还以为上线没事,自投罗网。
    可惜这会他开不了口,否则肯定会破口大骂。
    ‘得间’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本想开口立刻闭嘴,他故意装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让人将吴承华带走。
    吴承华好像没有认出他是假冒,这是好事,被上司出卖,很容易便能击破他的心理防线,像之前高泽那样招供。
    “抓到了,太好了。”
    沉汉文在城内,收到消息立刻带人到城门口,亲自将吴承华秘密押走。
    同时他收到手下报告,吴承华没有认出假得间,这点可以利用。
    对组长的化妆术,沉汉文早就无话可说。
    当初他可是被组长变成过另外一个样子,连自己爹妈都认不出的那种。
    吴承华被带入刑讯室,依然是沉汉文主审。
    不过楚凌云已经知道吴承华落网,吴承华再次去了得间那里,日谍的身份彻底暴露。
    “大公子,吴承华落网了。”
    楚凌云听完汇报,让手下出去,笑呵呵对来他这里的常建丰说道。
    大公子只要有空,肯定会来找楚凌云。
    “还是你厉害,他们在我这隐藏那么长时间,我的人愣是没发现,你一来就全找出来了。”
    汇报的时候常建丰在旁边听到了,吴承华自投罗网,常建丰没想到楚凌云死人都能利用的这么好,又抓了一个。
    “应该还有日谍,不过您放心,只要他还在赣州,我一定帮您找出来。”
    楚凌云微笑点头,这些天除了排查,还要调查有没有人突然离开。
    如果有,很有可能是日谍知道自己暴露跑了。
    沉汉文并没有查到这样的人,说明他极有可能依然在城内。
    除了调查这些人外,近期来的外地人也要重点调查。
    陆军情报部要给大贺原交代,派人过来调查怎么回事,他们的人算算时间也快到了,楚凌云对客人向来热情,只要来了就好好让他们留下做客,刑讯室套餐会给他们备好,最后再给他们颗花生米。
    刑讯室内,吴承华不断惨叫。
    被带进来后,沉汉文故意什么都不问,就是打,让吴承华误以为他们什么都知道,不需要问口供。
    “别打了,我说,我都说。”
    不到十分钟吴承华便承受不住,不断求饶,沉汉文依然没停,足足打够了半个小时。
    打的吴承华鬼哭狼嚎,不断大骂得间。
    “你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要是敢有半点隐瞒,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一日三餐。”
    沉汉文冷冷说道,吴承华身上打了个冷战。
    落在中国人的手中,特别是军统人的手中,想死都难。
    他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军统的人。
    吴承华竹筒倒豆子,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吴承华本名立原晃,陆军情报部大尉特工,专门负责策反,这些年他策反了四个人,其中有两人已被沉汉文查出来。
    那两人果然是汉奸。
    除了他们之外,吴承华正在策反最后两人,这两人若是能策反成功,他便可以回去晋升,接下来会被陆军情报部派到另外一个地方做组长。
    很可惜,他没有当组长的命。
    这两人已松口,准备给他们提供情报。
    情报是没提供,但他们拿了日谍的钱,答应为日谍做事,接下来两人的下场和其他汉奸一样,会被处以极刑。
    “组长,吴承华知道有他们小组一共有四人,组长得间,另外两人他不知道是谁,但了解一点情况。”
    审讯后,沉汉文立刻来向楚凌云汇报。
    吴承华交代的很详细,他说了自己真名,不过这几天沉汉文一直是吴承华这样称呼,现在习惯继续叫他伪装的名字。
    “他怎么会了解其他人的情况?”楚凌云立刻问。
    “他和得间的关系不一般,他与得间不仅是老乡,而且是一起入伍的人,关系非常的好,所以他知道得间很多事情,不仅知道有一名情报员是得间的弟子,还知道另一名情报员是女性,具体是谁他不知道。”
    “女的?”
    楚凌云抬起头,赣州有不少女性,但能被日本人伪装的不多。
    有了这个线索,接下来更容易调查。
    “没错,吴承华不像是说谎,他交代的情况我们能核实清楚。”
    沉汉文点头,比如他交代有一名情报员是得间的弟子,很明显是高泽,确实如此。
    吴承华并不知道他们有一名情报员还没有找到。
    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为了保护那名情报员,其他都说实话,就这一点说谎。
    如果他知道不会去找得间。
    “马上去查所有在赣州城内的女性,包括官员的家属。”
    楚凌云瞬间便想到了一种可能,另一名情报员有可能并不抛头露面。
    她如果嫁给了某个人,从这个人的身上一样能获取情报,日本经常干这种事,色诱高官,甚至嫁给高官,来获取情报。
    “是。”
    沉汉文带人去调查,赣州城是有不少女人,但符合条件的并不多,通过调查她们的情况,很容易便能将其找到。
    如今六名汉奸,三名日谍已经查到,找到最后这个就能将这个小组一网打尽。
    他们来到赣州差不多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摧毁整个日谍小组,对楚凌云来说时间算是慢的了。
    不过赣州情况不一样,他们对这边并不熟悉,什么都要重新开始查,慢点属于正常。
    时间进入到四月份。
    上海的天气温度适中,非常舒服,泥鳅正在一个房间内吃着点心,从窗户看去,远处有个阁楼。
    南云在阁楼里面。
    南云盯住了一个人,她真正能用的手下不多,土匪们可以打打杀杀,但这种监视的活不能交给他们。
    好在军统上海区有三人投降,不至于让她无人可用。
    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她的位置稳固后,南云这次发现人后并没有立刻动手,先盯住再说。
    盯住可能会有更大的收获。
    她根本不知道,这是针对她的阴谋,泥鳅故意将她调到了此处。
    这边偏僻点,没有驻军,不管是下手还是撤退,都会比其他地方简单。
    为了更加稳妥,泥鳅利用了个卡点。
    那个卡点一共就四个日本兵,杀死他们便能控制住卡哨,距离这个卡点最近的有一公里,短时间内没人能过来支援。
    泥鳅早已摸清了卡点的所有情况。
    吃完点心,泥鳅看了看手表。
    “准备行动。”
    泥鳅吩咐道,梁宇立刻点头,亲自带人出去,楚原也跟着,这次是联合行动,泥鳅是总指挥。
    他的级别最高,资历最老,又做过梁宇和楚原的上级,他来做这个总指挥没有任何人有意见。
    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如今泥鳅已算是老资历,不是当初那个毫不起眼的小混混。
    泥鳅可是有资格做站长的人,在军统算得上一号人物。
    梁宇和楚原出去,泥鳅并没动,他擅长的是出谋划策,行动不属于他的强项。
    “课长,目标动了。”
    监视点,叛变的特工突然回头,南云立刻走过去,拿起了望远镜。
    被他们监视的人属于军统,这会神神秘秘出了头,而且穿着风衣,打扮的很得体。
    这种装束在上海滩不少见,有点钱的人就喜欢如此,属于这个时代的潮流。
    “你们跟上。”
    南云手中能用的特工不多,至于跟踪监视,那些土匪根本不行。
    他则带着土匪中的几名好手,开车在后面跟着。
    有情况他随时可以支援。
    目标很快过了卡点,三名特工在不同位置,顺利接受检查走了过去,他们一前两后,保证不让目标跟丢。
    就算跟丢,也不能惊到他。
    南云的车很快到卡点。
    她是日本人,又是军官,不会真的严查。
    不过她还是要下车让对方检查自己的证件。
    “南云纪子。”
    正在她准备上车的时候,梁宇突然喊了她一声,南云习惯性回头,一发子弹瞬间击中他的眉心。
    楚原可是神枪手,近距离埋伏没有失手的可能。
    “砰砰砰砰。”
    周围君军统的人立刻拿出枪对着车扫射,还有人往里面丢手榴弹。
    枪声和爆炸声惊到了前面的三名军统叛变特工。
    他们刚回身,身边便有人掏出枪,对着他们连续开枪。
    三人身上全部中了多发子弹,倒地不起。
    “撤。”
    泥鳅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叛徒被制裁他看不到,但能听到,南云的死可是他亲眼所见。
    成功制裁南云,这是份不小的功劳。
    毕竟是特高课的课长。
    枪声同样吸引到了其他的人,等日本巡逻队赶到的时候,南云和她的手下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无一活口。
    巡逻队员在卡点附近,找到了四名被拔掉衣服的日本兵尸体。
    等他们在南云身上发现证件后,急忙打电话给特高课。
    消息快速汇报到石田那边。
    “马上给江腾组长联系,我现在就过去。”
    石田小山起身,南云终于死了,这段时间她拼命反击,想要翻身,彻底得罪了中国人。
    中国人不想让她活着,她必死无疑。
    接下来就看土原怎么安排。
    无论是石田还是江腾空,都认为土原大概率不会重新派人。
    新派来的人要整合特高课需要费很大的劲,现在土原很忙,不仅中国这边,南洋那边也在布局,需要大量的情报。
    他没时间关注上海。
    江腾空接任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就算能接任,刚接任就会有大麻烦,土原肯定会让他调查清楚南云的死因,特高课课长被刺杀,这么大的事必须调查清楚。
    江腾空接到电话,明白中国人动了手。
    他们效率很高,南云死了,身边又没有一个活口,只有少数几个目击者。
    江腾空在76号,带上李志群和陈展礼,快速赶往现场。
    现场已被警戒,不少日本兵守在周围。
    石田小山比他们早到了五分钟,江腾空带着两人进到里面,南云的尸体还躺在地上,眉心中枪,身上还被补枪,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谁干的?”
    江腾空愤怒的喊道,石田小山看了他一眼,心里则在夸赞他的演技。
    谁干的你不比谁都清楚,猫哭耗子呢,不过南云死了对他们有利,石田不可能揭穿江腾空,那相当于自杀。
    “我看过现场,凶手枪法很好,极其果断,把南云课长和随从全部杀死,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投靠了南云课长的三名军统特工同一时间被击毙,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下手这么狠,又这么快,我怀疑是军统战情组。”
    石田缓缓说道,他的演技同样不错,就是战情组出的手,他们还为战情组提供过南云行踪的情报。
    “带上他们的尸体和目击者,立刻回特高课,这件事马上要向总课长汇报。”
    江腾空依然在演戏,石田很配合,两人一唱一和,把现场所有尸体和弹壳全部带走。
    李志群看了眼陈展礼。
    南云最近太猖狂,杀了那么多人,惹来了杀身之祸,自己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
    南云死后,特高课必然是江腾空当家。
    接下来他的对手只有一个,陈小二。
    江腾空不是久保那个白痴,被陈小二哄的团团转,什么都听陈小二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江腾空是个务实的人。
    这点对他最为有利。
    至于南云的手下,李志群并没有太多想法,一群土匪,做不了什么事,留着他们说不定是祸害。
    陈小二想要可以给他,但至少要分出一些特工来给自己。
    没了南云,接下来江腾空做的无非是平衡。
    既不让自己独权,也不会让陈小二势力太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南云的手下还给陈小二,他们本就是陈小二的人。
    然后将陈小二手下三个处给自己一个。
    如果他是江腾空,肯定会这么做。
    手中有了足够的力量,李志群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将陈小二彻底打垮,76号将由他说了算。
    如今南云死了,江腾空做了特高课的课长,以后肯定不会继续坐镇76号,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在76号能完全做主的时候。
    陈展礼心里此时也有着自己的盘算。
    南云一死,对江腾空的威胁消失,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李志群。
    吴三宝早就死了,比南云死的还早。
    李志群现在的心腹是詹海云,他们手中就一个处,和自己三个处没办法相比。
    至于南云的土匪手下,陈小二同样看不上眼,李志群想要就给他。
    这些成事不足,败事却很简单。
    正因为他们陪着南云疯狂抓人,最终惹来了军统的报复,南云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对付李志群,必须从他的弱点下手。
    李志群的弱点同样是贪财。
    他和吴三宝是一丘之貉,否则他不会那么容易拿到吴三宝的弱点。
    李志群找人疏通关系,成功把吴三宝要了过去。
    他要亲手处死吴三宝。
    据说是毒死的,吴三宝死的很惨,李志群心眼可不大,趁着南云和宪兵司令部建立友好关系的时候,花钱疏通关系,最终亲手处决了这个叛徒。
    两人心里带着小九九,返回76号。
    桉子被江腾空接手,属于特高课,没有江腾空的命令,他们不能过问。
    “哈哈。”
    车上,石田忍不住大笑,他开着车,车上只有江腾空他们两人。
    “南云作茧自缚,抓了军统的人,想着多立大功,这次把自己送走了。”
    江腾空同样笑道,南云一死,特高课就是他们的天下。
    其实他更希望土原派个课长来,这样调查南云之死就会是新课长的责任,不过新课长一来,若是带来了人,他和石田又会危险。
    到时候他们被迫还要反击,有利有弊。
    “做好准备吧,我的课长大人。”
    石田笑着摇头,他和江腾空不同,他认定新课长一定会是江腾空。
    江腾空苦笑摇头,课长是好,权力更大,但责任也更大。
    土原接到上海特高课汇报,南云在单独行动的时候遭遇行刺,被刺身亡。
    南云最近做的事确实扭转了他点印象。
    没想到却把自己栽了进去。
    上海很重要,那里必须要有能力的人坐镇,土原犹豫之后,马上回电。
    特高课接到电文,立刻送到江腾空办公室,而且是电讯组组长亲自去送。
    “江腾课长,恭喜您。”
    电讯组长低着头,笑着说道,土原正式下令,江腾空暂代课长一职,查清楚是谁杀死的南云,为南云报仇。
    南云毕竟是他的徒弟,哪怕不喜欢,这个姿态也必须摆出来。
    “就是暂代,有什么恭喜的。”
    江腾空看完电文轻轻摇头,不出他们所料,土原让他暂代课长,调查南云的桉子。
    按照土原的性子,只要他查清楚,暂代俩字便能取消,他会成为真正的课长。
    这算是给他的考验。
    “您出面,那些军统小丑肯定手到擒来。”
    电讯组长笑眯眯说着,他是上海特高课的老人,在北川鸣时代就是电讯组长。
    三井在的时候,他表现很积极,保住了位子。
    到了南云时代,南云先要对付江腾空和石田,没功夫对他下手,就这样一直做到今天。
    而且他很有眼色,早早投靠了江腾空。
    江腾空接任课长后,他的位置会更稳固。
    他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想安心做好这个组长,算上江腾空的话,他就是四朝元老,这还没算中间只暂代很短时间的宫本泽。
    若是算上他,他就是五朝元老,资历非常的老。
    “你去帮我通知,所有副组长以上的人到会议室开会。”
    江腾空摆摆手,总课长下了任命,态度他要摆出来,这个会必须要开。
    各个组长来到会议室,江腾空最后到,立刻响起一片恭喜声。
    南云若是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气的蹦起来。
    她还没凉透呢。
    “总课长有令,让我暂代课长,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帮助,目前我依然兼任行动组长,接下来要详细调查,抓住凶手,为南云课长报仇。”
    江腾空说的很简单,这是总课长的命令,必须传达。
    各组组长一致拥护,和南云开会的时候完全不同。
    南云那时候,大伙多是沉默,或者等江腾空表态,江腾空不说话,没人会赞同南云。
    以至于后来南云再也没有开过高层会议。
    “石田,这个桉子我亲自负责,你们情报组为主力,现在马上进行调查,各部门会全力配合你,散会。”
    江腾空雷厉风行,宣读完总课长的命令,布置好任务立刻散会,一句废话没有。
    战情组,泥鳅拿到了陈展礼的汇报,同时收到了玫瑰的电文。
    南云是他杀的,他最清楚怎么回事。
    让玫瑰调查南云的死,结果完全是由他们说了算。
    飞鸟的汇报,主要是76号内部的情况。
    吴三宝和南云都死了,飞鸟和李志群的矛盾已不可避免,接下来两人只能留下一个,现在久保不在,江腾空当家,他没有了上面的优势,好在江腾空不会撤了他,为了保持平衡,会让他和李志群继续斗下去。
    他想利用李志群贪财的特点,把李志群干掉。
    泥鳅看完他们的汇报,脸上现出点犹豫。
    飞鸟毕竟是半路出家,就接受了几天特训,他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接下来他能对付得了李志群吗?
    李志群老奸巨猾,并不是那么好对付,丁墨被他整了下去,南云本来是他的伯乐,结果他发现南云式微,果断投靠江腾空。
    对付他这样的人并不容易。
    泥鳅有心想要帮上他一把。
    方法很简单,让江腾空多重用无能的人,不用说明情况即可。
    有江腾空的协助,飞鸟就算对付不了李志群,自身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过给玫瑰下令,泥鳅做不了主,必须汇报给组长。
    组长还没回来,他马上发报,把自己的想法回报。
    赣州,楚凌云接到了泥鳅的加密电文。
    南云已被成功制裁,江腾空暂代课长一职,土原让他详细调查南云的桉子,找出凶手。
    凶手就是他们,土原别想抓到人。
    南云一死,76号的矛盾从江腾空和南云,彻底转移到了飞鸟和李志群的身上。
    泥鳅关心则乱,他担心飞鸟不是李志群的对手,想让江腾空帮上一把,像以前久保那样对待飞鸟。
    泥鳅完全是多虑,他小看了陈展礼,陈展礼的潜力很大,哪怕不能把李志群扳倒,自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况且处置陈展礼的权力在江腾空的手上。
    没有他们的命令,江腾空不会随便处决陈展礼。
    楚凌云亲自给泥鳅回电,拒绝了他的提议,让他对飞鸟多点信心。
    江腾空不是一般人,当初若不是黄包车夫偶然发现了他,楚凌云没那么容易抓到他。
    一旦给他发布这样的指令,他必然会知道陈展礼是自己人。
    这点楚凌云没有任何怀疑。
    飞鸟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让江腾空知道,这点和当初玫瑰鲶鱼相认不同,当初他们对南云针对,有被分化的迹象。
    让他们接头组成小组,好共同对抗南云。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两人全力配合,南云在特高课寸步难行,后来又被多次打压,手中的权力一点点被江腾空夺去,最终成为了孤家寡人。
    上海,泥鳅一直等着,收到电文便回办公室自己翻译。
    结果让他失望,组长的回复很简单,就八个字:相信飞鸟,顺其自然。
    既然组长没同意,他不能私自给玫瑰下令,这件事就此作罢。
    不过泥鳅还是鼓励飞鸟,让他放手去干,但要小心谨慎,切不可轻敌大意。
    有江腾空在,飞鸟的安全不用担心,真的暴露了身份,泥鳅也有办法将他救出来,保住他的性命。
    潜伏不易,特别是在敌人心脏部位潜伏。
    76号,江腾空坐在了主位。
    没有了南云,江腾空以后不会常驻76号,特高课那边更重要,他做好监管的职责即可。
    会议桌上,江腾空的左手是主任李志群,右手则是副主任陈展礼。
    詹海云,小卢依次坐在两侧。
    就他们几个人。
    情报二处和行动三处的处长是陈展礼兼任,情报三处则是南云亲自兼任,有三个处没有处长,也是76号一大奇观。
    “陈展礼,情报二处和行动三处你兼任的时间不短了,接下来尽早安排合适的手下,也要给手下点盼头,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江腾空澹澹说道,楚凌云没有同意让江腾空给飞鸟照顾,他现在是正常操作。
    “是,我马上安排。”陈展礼低头应道。
    “江腾大人,情报三处的人最多,不如您把情报三处给陈副主任吧。”
    李志群突然说道,陈展礼立刻抬起头看向他。
    江腾空有些惊讶,不过马上明白了李志群的用意,李志群是真阴险,想拿最没用的情报三处来交换陈展礼手中的一个处。
    他作为76号的监管,不可能让副主任掌管四个处,主任李志群只有一个处。
    情报三处是南云建立起来的,交给了陈展礼,那他必须把陈展礼手中的一个处调给李志群。
    这是李志群的真正目的。
    陈展礼同样想明白了这些,立刻笑呵呵应道:“李主任,情报三处人数最多,如今你手下人数最少,还是交给你最合适。”
    陈展礼没那么傻,用自己手下的特工去换土匪。
    “他们本来就是你的人,交给我算什么事。”
    见陈小二没上当,李志群继续摇头,这些人他不会要,他的目标就是陈小二手中的行动三处。
    行动三处是由中统上海区区部的特工组成,虽说是行动处,拿来当做情报处一样能够使用。
    绝对比一帮土匪的情报三处强的多。
    “大人,我和这些土匪没有任何关系,朱老八也不算我的人,纯粹是久保之前看上了这股力量,李主任能力最强,现在手下人少不好办事,特别是行动一处根本没几个人,先把人给他补充过去最好。”
    陈展礼生怕江腾空答应,甚至抬起了李志群,帮着李志群说好话。
    江腾空的心则微微一动。
    76号在他的控制内,要是对付中国人出了成绩,到时候中国人会把责任怪在他的头上。
    李志群的能力确实不错,江腾空是看着他一步步起来,最终做到了主任。
    相对比李志群,陈展礼就没那么显眼,他多是靠运气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