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了，为什么？”虞婳睁大了眼睛，满是疑惑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落幕了就是落幕了。”无九没有和虞婳纠结这个问题。
而虞婳见无九没有深入回答下去的意思，也很识趣地没有追问，而是岔开了话题：“所以说，肉身和灵魂修行者的‘弱’，是指哪方面？”
“人数方面。”无九脱口而出，“灵魂和肉身的修行，若不是一些特殊种族或是体质，是很难大规模出现修行者的。”
“反观灵力修行，只要有术法、有灵力，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产生修行者。同时，肉身和灵魂修行的条件更为苛刻，而灵力则没有这么多限制。所以说，肉身和灵魂修行输在了这里。”
“那我们是选择灵力修行法吗？”虞婳见无九这一通分析，边试探问道。
“不，是你选择灵力修行法，而不是我。”无九下定了某种决心。
“啊！？”虞婳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我修行灵力，那你呢？”
“不知道，可能是灵魂，或是灵力，但绝不可能修行肉身。”无九说出这句话时，受到了冥冥之中的命感影响。
自己失去的，会有一天能够取回来，具体什么时候，不知道。别急着吐槽，命感就是这么一个玄学的东西。
“那我现在是……”虞婳自然没有听懂无九话中有话，而是继续试探性的问到，
“学习基础知识。”无九平淡的回答，浇灭了虞婳的幻想，“你不会觉得两句闲谈就是基础知识了吧。”
不给虞婳开口的机会，无九继续说到：“伴随着修行的，是每个人的体质。大部分人的体质都很是平庸，但这才是常态。不过呢，自然也有人是一些特殊体质。”
“就以九族联邦的九族为例，其中精灵族就有一种特殊体质，它们是自然的眷儿，对于偏向于元素的修行法，有些天然的优势。相对的，若是其他修行法，它们可能还会比平常人差一点。”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人族了。这是个极其奇妙的种族，没有先天异能，没有特殊体质，可却有着最神奇的地方——能走全部的修行法。甚至连肉身和灵魂修行法都是纯血人族开创的。”
“这里面有指，不是一般的修行，而是说没有限制的修行。就像是炽热大陆的炎眷者，就不能修行极寒之地的冰魔法，这也是体质带来的。而人族为何是九族最强，原因就在这了。”
“而也有人称人族为先天道体，这种说法也是被广泛认可的。它们认为人的形态和结构更能有效地和天地沟通，与大道共鸣。没有人去证明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可是全部都心知肚明。”
“所以说到了反虚之境后，度过成仙之劫后，多数生灵选择幻化为人形，也是有因可究的。”
“哦，也有人说什么人形之所以更加契合大道，是因为道的尽头那位是人族。一切趋于原初，所以人就更适合修行了。当然，这种说法在大陆上被视之为异端。”
“再说回我们，其实我们都不是纯血人族，血脉中多多少少有些其他种族的血液。而正统的人族，在大陆上反而所剩不多，这主要是因为人族恐怖的适应能力，都与最适合的种族交融了。”
“而以上说的，是种族的一般体质，而相对的，还有个人的罕见体质。这就是所谓的一出生就决定了命运，不过是被决定的。真的，当个人的罕见体质被发现，绝不是什么值得开兴的事。”
“从强迫修行开始，逐渐开始承受那些不该承受的事情，然后迫不得已地前进。最后，除了少数修士，大部分罕见体质拥有者都是人还活着，当年的心已经死了。”
“所以说，修行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那些在人们口中时代传颂的大能，自始至终就只有那么几个，更多的是那些死而无名之辈。”
说到这，无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停了下来，盯着陷入了沉默的虞婳——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话没有说出，但是虞婳已然明白了无九的言外之意。
也没有急于回答，因为这对于虞婳，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开始了解修行之路。
二人无言，天上正悬的金乌已经开始缓缓斜落，其光芒也不在那么张扬了。
“我……”虞婳想了很久，缓缓开口说到，“我早就下定了决心，从我打算跟你离开村子时，就决定了。”
“那你在犹豫什么？”无九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发问时，他双目与虞婳的对上。
四目相对，一方步步紧逼，但另一方没有逃避。
“我在犹豫的是我有没有可能是罕见特质。”虞婳回答时，眼神中没有一丝躲闪之意。
“嗯？！”无九闻言一愣，他竟然忘记了这茬。
天生的第六感很准，被宗门盯上，重生在她身旁，种种不对，略加思索，无九便发现了自己忽略掉了多么重大的一件事。
前者是因烈阳使徒和某位不知名强者交手而延后，后者则因为重生时带的异象而淡化。如今要不是当事人提醒，自己竟还没有反应过来。
“果然，动脑子这种事还是不适合我。”无九吐槽了自己一句。
“那我是不是修行起来很顺利，成为很厉害的人物。”虞婳看着无九，发出了疑问。
“不好说，但绝对差不到哪去。”无九又说到，“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那就是你的体质是那种属性？”
“还有分类的吗？”虞婳反问到。
“刚才你在听什么？”
“你讲了吗？”
虞婳简短几句话，顿时就把无九给整沉默了——合着刚才自己讲的那么起劲虞婳是一点没听进去。
要不是记得刚刚说过，无九看着虞婳那睁大眼睛的样子，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我在说一遍，你给我好好听。”无九多少有些无可奈何。
“好好好。”这一次，虞婳也坐直了些许，打起了精神，争取把无九口中那些修行基础知识一遍过。
…………
“走了。”那少年的躯体率先动了起来，对着一旁的孩童说到。
“知道了。”孩童涣散的眼神重新恢复神采。
“那怎的不出声，害的我以为你被烈阳使徒发觉了，带走了吗。”少年一脸无所谓地表示了自己的关心。
“你都没事还在担心我，管好自己就行了。”那孩童冷冷地回答到。
“对了，你现在状态如何？”
“怎么的，又有大事要发生了吗？”
“不是，只是单纯问一下，看一下你有没有自保之力。”
“放心，我在域外虽说不能自由活动，但是能调动的势力不会比你少多少。别忘了这里始终是我的主场，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
“看来你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底牌呀。”少年见到那孩子脸上从容的表情，也说出了实情，“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如今的联邦摇摇欲坠，至于垮台，早晚的事。”
“现在能调动的势力，决定了到时能分多少羹。”孩子开口结果了话茬，“你是想趁机捞一笔好处。”
“不是，我只是想阻止这种事的发生。”少年把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开，看向了一旁。眼神深邃，仿佛在凝视远方的场景。
“我能理解，但是若是这样的话，我不可能出手。”孩子将目光放回少年身上，“你知道的，域外是我一手塑造的，纵使它现在已经不再是想要的样子，可它依旧是域外。”
“已经够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少年没有在意那孩子投向自己的目光，“你知道的，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底牌护住他们了。而依附于何方，就会自然而然地站在哪方的角度考虑。”
“我理解你，但是有些事就如同你所说的大势一般，无法避免，我能做的，只有不出手。”
“我尽量，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与你敌对。”
“瞧你这话说的，以前你打不赢我，现在一样打不赢我。还跟我动手，我看你就是这么长时间没挨打，飘了。”
“来来来，我们现在打一架，看看如何。”少年听到这，眼神中的幽邃淡去，而是露出了些许笑意。
“滚一边去，就知道欺负小孩是吧你。”孩子颇有些不屑地回了句，“要是在当年，你现在就已经开始求饶了。”
“哈哈哈，当年你没少欺负我，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说话间，那少年的手就已经动了起来，落到了那孩子的头上。
“松手！”那孩子明显没有想到少年是真敢，直到手落到头顶才有动作。
可是少年怎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强行把那孩子按回了座位上。
“就不。”说话间，少年手上动作也没有停下了，就是在孩子头上好一通揉捏，将原本整齐的头发整的乱糟糟。
“别逼我打你！”孩子明显还在反抗，到很明显，没有什么用。最后还是等到少年搓够了，才停手。
“我看你就真是飘了！”孩子一边整理着被揉乱的头发，一边眼神盯着那少年，明显有着防备。
“放心，这种事只会有一次，因为下次再想逮到这么好的机会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说着，少年还意犹未尽地瞟了那孩子头发一眼。
“等我出来，有你好看的。”孩子注意到少年打量的目光，将身体向远离少年的一侧挪了些许，“我看你就是小时候没挨够，现在还是皮痒，到时候就别怪大哥我无情了。”
“不不不，按年龄算，现在是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少年根本没有在意那孩子的威胁，还在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
“呵呵，等着吧，这件事我已经记到了账上。”那孩子也没有在意少年的态度，而是自顾自地说到，“自求多福吧。”
“啊？！”少年明显愣了一下，“不是，大哥，你是不是玩不起，这种事就没必要记到账上了吧。”少年捕捉到了关键字眼，忽然感觉到这次好像玩大了。
“哦，现在知道慌了，早干嘛去了？你也是知道大哥的账本的，上面记得的事，是一件都不会漏的。”
“所以说咱们是不是可以把那页撕掉，就当刚才啥也没发生，你还是我大哥，我也刚跟你相认。”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在逗我玩，可是我真的没什么心情，要干的事太多了，也太快了。”
“所以说我才要逗逗你呢，看你一天天这么压抑，迟早会出问题的。多想想以前的快乐事，就当放松了。”
“唉，其实以前挺好的，我就只需要负责好你和我还有小妹的吃住就行了，不像现在，我真的是一刻都不能松懈了。”
“好了，想让你开心一下，怎的越聊越压抑了。我们都活这么久了，什么事看不开。”少年打断了那孩子继续发言的冲动。
“哦，是吗？”孩子看向了满脸都是笑容的少年，问到。
“不然呢，好了，别想这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少年点了点头，一脸轻松惬意的样子。
“一个步步为营的提线人，在这告诉我走一步算一步，你不觉得很没有说服力吗？”孩子继续盯着少年看，看的少年有些心虚。
“哈哈哈，哪有的事，都是外界之人不懂真相，瞎传的罢了。”少年笑了笑，遮掩着自己的心虚。
“哈哈哈，别紧张。”孩子收回了目光，“哦对了，记在账上可不是在开玩笑。”
“哦。”少年神情恍惚了一下，“啊！真玩不起呀你。”
“随你怎么说，无所谓了。”孩子没有理会在一旁快张牙舞爪的少年，“人呢，要看开点，跟你学的。”
“嘶——”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回去吧，到需要时会跟你联系的。”那孩子说完，便不在出声，整个人就这样晕了过去。
“唉，走这么快，真是的。”少年轻叹一声，又很快回归了状态，“来人。”
慵懒的声音在大堂响起的瞬间，原本跟随在少年身后的几人立刻冲了进来，个个单膝下跪，停在少年前面。
“这么多礼节干嘛，多没意思呀，起来吧。”少年无趣地打量着跪倒在身前的几人，随即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多谢少宗主！”几人的声音整整齐齐，起身的动作也是一样。别看现在少宗主这么随和，他们可都知道眼前的少年刚才刚要了同行之人的性命。
“告诉外面那个老废物，以后好好照顾这孩子。”说着，少年看着一旁在座位上晕过去的孩子，然后又轻叹了声。
…………
“好了，你现阶段要了解就这些，以后的需要时自会跟你说。”无九看了一眼余晖将散的金乌，“时候不早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好。”虞婳现在整个人的脑子是昏昏沉的，刚才所接受的知识，真的不是一时半会能消化的，因为其中所涉及的东西，不但是修行常识，更有些颠覆了前十四年自己所习得的知识。
就比如呢，除却人之外，各种动物也能够行走说话，甚至不是活物都行。
还有就是当实力达到一定境界后，是可以突破……嗯……生殖隔离的，而境界太高的话，又会因为每个个体开始变得独特产生新的生殖隔离。
此外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当时虞婳整个人听的脸红透了，但看到无九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好说啥，只能认真听完。
无九当然也担心过讲这些虞婳能否接受，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东西都是迟早会接触的，不如早些让她了解，可能记不住，但多少有个印象，不至于以后遇上时不知所措。
无九起身准备离开，虞婳连忙问到：“你去哪里？带我一个。”
“解决生理问题，要一起吗？”说着，无九头都没回地走了，就留下没反应过来的虞婳在原地。
待到虞婳反应过来，满脸通红，连忙将头埋进膝间。就这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虞婳才将头从膝间拔了出来，长舒一口气，睁开了眼，自己对自己说到：“虞婳，你已经做出来自己的选择，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了。”
说着，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揉了揉。然后又呼了一口气，说到：“没错，你已经是个……半个修士了，怎么还因这种小事害羞，真是的。”
虞婳自言自语地给自己做着心里工作，常识说服自己去习惯这些，但是吧，看起来进程并不顺利。
“就是就是，我才刚接触这些，要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怎么能怪我呢。”虞婳显然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说服方向出了问题。
“这事因谁而起的，没错，就是无九，都怪他。”虞婳下定了结论，看她自信的样子，好像已经笃定了这件事归咎于谁。
“嗯？我又咋了？”无九抱着一窝鸟蛋出现在了虞婳视线中。
“还不是怪你……”虞婳一开口，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劝说出了问题，“还不是怪你讲了这么久，导致收集食物的时间都没有了。嗯，没错，就是这事。”
“哦，要是这件事的话我已经解决了。”说着，无九将手中的鸟窝放到了虞婳身前，“你看好，我去生火。”说完，无九便又起身忙碌去了。
“好。”虞婳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无九，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窝鸟蛋吸引了。就见她伸根手指，戳一戳这个，戳一戳那个。
然后正在生火的无九就听到虞婳很响亮的疑惑声，随后便是带着激动的呼喊声：“无九，你快看看，这窝鸟蛋孵化了！”
无九闻言，也忙起身向虞婳又去，还没走近，便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无九走到虞婳身旁，俯身看去，果然见刚刚的那个鸟窝里面一个个小鸟在乱动。
虞婳手还在不停地逗着小鸟，口中说到：“你看它们，小小一只，多么可爱。”
“知足吧，相比于鸟蛋，今晚的这一顿确实能好吃不少。”无九也拿起了一只，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重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