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源头云雾蒙蒙，般若山、女神石像和小湖泊神秘莫测！远处隐隐约约的喊杀声淹没在般若山潺潺的溪流里。

    柳十三横卧于女神石像脚下，湿漉漉的头发遮挡了半边脸。微风拂过，云雾凌乱，脸上的头发便轻抚着他的脸庞，酥酥痒痒。

    “咦！竟然睡着了！”

    他站起身把长发拢在耳后，一脸茫然望着湖面。

    “佛祖！”

    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佛祖来过，他东张西望，却只有茫茫白雾！

    东霞山重生归来以后，他总是感觉自己的记忆有所缺失。有很多美好的记忆仿佛都留在了东霞山，也许是不堪回首的一面被时间过滤掉了！比如眼前这尊女神石像，似曾相识，却记不起究竟是谁；还有刚才和佛祖的对话，也许正在被时间过滤，也许纯属自己的臆想！

    就在这时，天边现出一个熟悉的黑影。那黑影一边朝这里缓缓飞来，一边用沙哑的嗓音唱道：“蓝眼泪，女神泪，泪珠未落心已碎，天河水云醉！天地远，白云闲，君乘清风上九天，遥遥几时还？”

    九尾狐？她为何来这儿？他暗自疑惑、不悦。

    九尾狐围着他和石像飞了两圈，然后停在柳十三面前“嘿嘿”笑着，笑声一如既往地令人惊悚。

    “笑声真难听！”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情绪。

    “嘿嘿嘿······老娘爱怎样笑就怎样笑，难听又如何？小东西，你大概是厌恶老娘吧？”九尾狐通红的眼球直视柳十三双眼，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呵呵，你的笑声与你一样令人厌恶！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喜欢你！”

    却不料九尾狐不怒反而笑道：“哈哈哈······自作多情的小东西！老娘要你喜欢？就算所有的神仙厌恶老娘又何妨？只要他喜欢就行，其余皆可省略！”

    柳十三强行咽下就要说出口的话，因为他知道九尾狐口里的“他”是辟蒙。那是她的软肋，她的痛点。如果借用辟蒙反击，九尾狐一定会痛不欲生！

    虽然遭遇过九尾狐的杀手，但是柳十三却对她毫无恨意。她并非十恶不赦的妖魔，而是一位上古大神，一位可怜、孤独且情深意重的大神。

    “为何离开方寸山？”柳十三想了想岔开话题。

    “如果说老娘离开方寸山为的是你这个小东西，信吗？”

    柳十三怔了一下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天上应该是你的伤心之地，所以你不会轻易涉足，以免伤心。可是你偏偏来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不会是为我而来吧？鲲鹏？哦，你一定是待在方寸山太无聊了，想找鲲鹏回去，是不是？鲲鹏还没回去吗？”

    “呵呵，鲲鹏这个蠢货的确还没回方寸山！不过也好，省得见他心烦！”

    “真的为我而来？”他警惕后退一步，“九尾狐，我们之间恩怨已了，况且又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为何揪着不放？”

    九尾狐也是一怔，随即说道：“猴年马月的事情，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如果报复的话，上次你到方寸山为何不动手？干嘛找到这儿？小东西，你脑子坏掉了吧！”

    是呀，刚刚去的方寸山没见到鲲鹏，九尾狐若要报复，干嘛送上门不动手？难道脑子真的坏掉了？对，脑子坏掉和记忆缺失一样的，都是脑子不够用！

    “你说得对，可能我的脑子真的坏掉了！”他有些无奈，神情悲哀，“东霞山重生以来，我似乎失去了一些重要的记忆。也许记忆缺失的缘故吧，我对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比如干莫剑，朝天槊，玄界未来帝尊等。其实我当然知道，这些对所有神仙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

    “嘿嘿！老娘喜欢你！小东西，因为你的真诚！记得辟蒙殒落前就是这个样子，无奈而悲哀！老娘见惯了狡诈，对此深恶痛绝！真诚难能可贵，太稀少了！就冲这一点，老娘帮你到底！”

    柳十三淡然笑道：“呵呵，我不知道何为真诚，也不需要你来帮助。因为我已经想好了，放弃玄界，放弃无谓的争斗，永远待在这儿！”

    “永远待在这儿······”九尾狐尽管知道柳十三对一切都失去兴趣，但是当听到他放弃玄界、永远待在天河源头的时候，仍然不敢相信。

    柳十三误会了她的疑惑，说道：“自从飞升成仙以来，哪里有我容身之地？如果神妖大鹏没有出现，九天岭或者玄灵宝殿都可以栖身，可惜······”

    “呸！呸呸！闭嘴！”

    九尾狐连吐口水，鄙夷的眼神直刺柳十三双眼！

    “嘿嘿，小东西，当初你勇闯方寸山的勇气呢？还有天外天，还有割肉剔骨、剖心献女神的勇气呢？你是少帝玄真吗？玄宏帝尊和紫雪娘娘为何生下你这样的货色？多少真身和元神才换来的玄氏霸业，就这样被你放弃了？嘿嘿嘿······小东西，我纯属多管闲事，而你则是烂泥扶不上墙，都怪老娘瞎了眼！嘿嘿，与老娘何干？柳十三，希望你不要待在天河源头，到地界找一个狗洞钻进去，免得丢你们玄氏的脸，也免得洛水河神为你提心吊胆！”

    这一番劈头盖脸的臭骂，柳十三立即愣住了！他从没有这样被指着鼻子骂过，酣畅淋漓地骂，骂得他晕头转向！一时竟然没了脾气！

    九尾狐骂得痛快，气也消了大半！见柳十三一脸茫然呆愣，便不解地问道：“傻了？不想为自己辩驳一下？看起来你的脑子真的坏掉了！”

    挨了骂不发脾气，似乎不是柳十三的性格。他又呆愣了一会儿才说道：“九尾狐，你刚才说什么天外天、割肉剔骨等等，我为何毫无印象呢？还有洛水河神，我好像听说过，谁呀？”

    九尾狐听罢醒悟似的叫道：“哎呀！对不起小东西，老娘一时气愤，居然忘了你的记忆缺失！”

    “什么东西！”柳十三瞬间变脸骂道，“偌大的方寸山容不下你吗？守着辟蒙的元神不好吗？偏偏跑到这儿找骂，贱不贱？”

    九尾狐露出少有的尴尬。忽然尖声叫道：“行了，别骂了！想不想找回缺失的记忆？”

    柳十三继续骂道：“关你屁事！”

    九尾狐依然不恼，反而笑道：“老娘可以帮你找回缺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