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采药
作者:枫宸碧落   起尘最新章节     
    悠悠青山之下,渺渺白云之间,流传着许多跌宕起伏的动人传说,隐匿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闻轶事。远眺苍穹之巅,俯观苍茫大地,有诸多凡人即便竭尽一生也难以触碰的领域。而故事就发生在青山脚下的玄古镇。

    清早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茂密的丛林,留下斑驳的树影,积水空明间,有一道敏捷的身影匆匆掠过。作为村子里第一个沐浴阳光的人,玄落今天的任务就是采集一味叫做地肤子的药材。就在前一天,父亲的风湿病又复发了,母亲去十余里之外的唯一一家药铺询病求医,大夫详细问诊后开出药方,但唯独缺少一味地肤子,刚好附近的青山上能够采到,于是今天玄落便踏上了采药之旅。

    小青山虽说是在小镇旁边,但确是要走将近五里的丛林小路方可到达,接下来就是艰难的攀爬之旅。听村里的老人讲,小青山以前不叫小青山,而是有另外的名字,那个时候村镇还比较穷,大部分的村民就靠在山里采药为生,累了就在山里的一座山神庙里简单的休息,说来奇怪,山里经常有一些猛兽在夜间出没,但寄宿在庙里的村民却从未遇袭,村民甚感稀奇,在闲暇之余便带上三炷香去拜一拜,久而久之山神庙也有了一些香火气。随着村人渐富,上山采药的人也愈来愈少,玄落可以说是近三年来第一个上山的人,说到底还是家境贫困,某种程度上说家徒四壁也并不为过。

    山路并不好走,在走过丛林小路后,玄落便已经休息过一段时间,但开始攀爬时,还是倍感吃力,对于年富力强的中年人来说,尚且相当艰难,对于刚满十八岁的玄落而言,更是难上加难。唯一通往山顶的小路由于鲜有村民踩过,已经杂草丛生,路两边的树枝也蔓延到小路上。玄落按照母亲的描述仔细辨认满足条件的药草,一般来说,地肤子会生长在向阳的地方,树影斑驳,草叶交横,关注点要放在光亮较强的地方,不多时玄落便已觉得目眩。突然,玄落听见远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照理来说,日出不久,应当不能起风,而且今天天气晴朗,玄落心头有感,担心有大虫出没,屏息凝神四处眺望,目光所及均是古树杂枝,玄落紧绷的心弦逐渐放松,接着目光一凝,一只洁白的小兔子从远处的草丛中缓缓探出头来。“哈哈,罪魁祸首原来是你”,玄落缓缓说道“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运吧,父亲的病不能一直拖下去了”。说着朝小兔子悄悄走过去,毕竟还是小孩心性,遇见可爱的东西还是难免被吸引,小兔子似也并不怕人,并未直接逃跑,随着玄落接近,小兔子用鼻子嗅了嗅,蹦蹦跳跳的朝山上前进,就这样,一人一兔,亦步亦趋起来。当然玄落也没有闲着,一边也在四周的草丛中搜索,不知不觉,已过了近半日,阳光愈发明媚,玄落的鼻尖也开始渗出层层的汗珠,忽然小兔子纵身一跳,便失去了踪影,玄落一惊,赶忙朝前面走去,可还是没有发现小兔的身影,但确在林叶的掩映下,看到了一座破败的建筑,建筑的顶部似还挂着一个匾额,好奇之下,玄落决定走近看看,只见匾额上工工整整的书写着“山神庙”三个大字。“原来这就是村民们口中所说的山神庙”玄落心想,“反正也都来了,且感觉有些倦累,便在里面休息一下吧”。

    跨过最后一道灌木丛,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破旧的不能再破的寺庙,它的屋檐、屋角都布满了灰尘,杏黄色的墙体里都长出了很多杂草,青灰色的屋脊上有鸟窝存在的痕迹。在午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荒凉。玄落沿着曾经的小路进入庙内,只见庙门已渐渐腐朽,不再完整,角落里蛛网结织,阳光在灰尘遍布的庙里出现了一条条光路,显得十分静谧。神龛上的香炉已经倾倒,散落在四周的块状的香灰以及残存的香见证着寺庙曾经的香火,山神的雕塑上同样布满蛛网和灰尘。玄落寻了一块相对宽敞的角落,准备小憩一会。不知不觉间,玄落已经进入了梦乡。

    玄落梦见了自己捉到了小白兔,带着它去找村东头的子凤,两人从小青梅竹马,由于玄落家境拮据,村里人都不怎么待见,所幸村里的教书先生并不嫌弃,允许玄落在教书时旁听,也不收取费用,也是在这里,玄落认识了子凤,子凤的父母很是嫌弃玄落一家,不许子凤和玄落一起玩耍,但子凤偏偏不听,独独和玄落玩的最好,玄落今天碰见小兔子,原来也是为了给子凤一个惊喜。梦中子凤甚是开心,和玄落讲起了之前去镇上陪父母做生意,遇见市集上的很多可可爱爱的小动物,对兔子尤其喜欢,又和玄落讲了很多在镇上的见闻。“咕咕...咕...咕”玄落被一阵声音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肚子在叫,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草药还没找到,玄落有点懊恼,“还是要先把草药找到啊”玄落喃喃道。说罢起身,朝着山神拜了一拜,希望山神保佑吧,于是走出门去。此时玄落已经身处半山腰了,再往上走树林开始变得稀疏,找到草药的可能性并不大,玄落决定在半山腰周围转一转,约么半晌。玄落在一个树角的坑洞旁再次看见了小兔子,这次小兔子并没有躲开,玄落接近后竖起的耳朵慢慢趴了下来,玄落蹲下抱起兔子,柔软无比,蓬松的毛发极为舒适。玄落刚要起身,突然发现在坑洞旁的树后有一株极似地肤子的药草,玄落三步并做两步走近,仔细观察对比母亲的描述:外被宿存花被,茎直多枝,其色灰绿。各个特点完全一致,玄落屏住呼吸,稳稳地把药草拔出拿在手里,看着似与其他杂草并无二致的药草,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这个就能治父亲的病!

    玄落抱起小兔,朝着可爱的三瓣嘴狠狠的亲了一口,似是感谢小兔带来运气,“以后就叫你小白吧”,而后左手环抱兔子,右手端着药草,准备下山,途中又看见了残破的山神庙,玄落心想,也许是山神来的好运呢,还是感谢一下吧。于是再度进入庙中,把倾倒的香炉扶起,将案桌上的香灰拂拭,把散落在神龛上的三炷香插进香炉,拜了三拜,走出门去。

    此时已是下午,阳光正是强烈,但玄落心情确是和上山时截然不同,步伐欢快。想到今天的功课肯定是落下了,回去如果赶得上的话和教书先生请教一下,如果没来得及就找子凤问一下授课内容,顺便把小白送给子凤,子凤一定会很开心。子凤的父母如果看到,也许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好转,有机会的话和子凤也一同去镇上见见世面,毕竟从小到大,玄落还未去过镇上,早就听闻镇上有很多的好玩的东西,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父亲的病能有所好转。想到这,玄落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干净稚嫩的脸庞上眉头不自觉的皱起,父亲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啊,虽然家境贫穷,但父母从未对自己吝啬过,就像上学,虽然教师先生并未收取学费,但父亲逢年过节还是会带上自家的一些瓜果送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亲也从未强行要求过自己一定要下地劳作。父母的期望就是小玄落能够好好读书,有朝一日能去镇上找一份不错的工作,最不济也能像教书先生一样在村里教书为生,这样一家人也能在村里抬起头来。可以说,此时的玄落虽然还小,但背负的家人的期望还是很重的,也因此年纪轻轻却不像其他的同龄人那样贪玩,对子凤那种懵懂的感情不敢也不能正经的考虑。

    一阵轻微拂过山岗,玄落早已汗涔涔的衣服渐渐被吹干,也带来了一丝冷意。沿着树荫下山,玄落甩了甩头,先把脑中所想清空,后面的事情还是要按部就班一步步来,路还是要一步步的走。终于走到山脚,回望青山,玄落的心更加坚定,步伐轻盈的走上回家的丛林小路。

    “轰”一声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响起,玄落手中的药草唰的一下从右手中滑落,但声音转瞬即逝,玄落还未来得及找寻声音的来源便回归了平静,应该说是寂静,怀中的小白兔却有点瑟瑟发抖起来。“怪事,晴空霹雳吗”玄落摇摇头,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慢慢安抚着小白,“小白,带你回家,晚点我带你认识一个很可爱的人哦,你一定也会喜欢的”,“你也一定会喜欢的,子凤”。想罢,俯身拾起掉落的地肤子,“父亲,你的病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玄落喃喃道“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真是美好的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