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搞海钓俱乐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听村长说到这里，林海寻思这下有点切入正题了，可不能马虎，于是认真地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还在谋划中而已，托上海的朋友在起草一个企划书，村长你有何高见？”“哪里哪里，我就一个小村长，哪有什么高见呀，我是找你帮忙的，你是大老板”“那村长你说，我是从山外山出去的，徐老师，我的恩师，还有许多叔叔伯伯，在我年幼时，没少帮助我”，“我就知道你重情重义，前几天我和妇女主任秀儿就说过，我看好你，知道你知恩图报的，果然我没看错人”，村长又重重地夸奖了一番，清了清嗓子问道：“听说你要在小沙滩造游艇码头，肯定要造的，你服务的人都是一些大富豪，游艇码头真不能缺，资金筹措得怎么样了？”林海当然知道现在从县到乡村一级，都在大力发展旅游产业，也听莫朵朵说起过，可以寻求外力帮助，就说“我正在为这事发愁呢，你也知道，真要搞起来，这是一个大的系统工程，不是几个小钱能够应付的”，“是的，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是一面旗帜，必须高高飘扬，才能让其他人跟随呀”，林海心想，我现在都变成旗帜了，这高帽戴得有点大，村长喝了一口浓茶有板有眼地说“县里现在有旅游扶持基金，你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高素质人才，我在村委会上表过态了，全力支持你，当然具体细节我们可以再商议，但是”小伯夷村长已经站起来了，提高声音最后说道：“我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不但要搞，而且要搞就搞大的，当初捕鱼时老子就是头牌，谁怕谁呀”好一个谁怕谁呀，林海的傲气仿佛也被激发，站起来喝光了瓶中的水，大声说：“有您的这句话，我砸锅卖铁也干！”“好，痛快！这才是我们山外山人的样子，过完中秋我请你喝酒，把这件事定下来！”“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两个男人击了击手掌大笑。

    从楼上的村委会办公室出来，林海在下面的院子里溜达了一会，村委会就设在原来的破庙，也就是他小学时读书的地方，破庙现在得到了修葺，不过几根粗大的木柱子还在，当年读书时，他和小伙伴会绕着木柱子捉谜藏，耳边仿佛还响着清脆的上课铃声，徐老师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喊“上课了，都进教室了”，时光在老去，但是记忆里有些东西是再怎么也抹不掉的，他在靠近大门的修葺一新的戏台子上坐了下来，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跳橡皮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极了小时候的他和夏琳们，秋风凉爽，阳光正暖，三二个老人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打着盹，老庙周边有三条水泥路通向村庄的四面八方，老庙处在凹字的中间，抬眼所见，房子都是石屋，但也多少有些年份，石墙上斑斑驳驳，单调而灰暗，山外山的确有点老了，望着熟悉的这一切，不知怎么，他有种莫名的感伤。大学毕业后，林海一直呆在省城，偶尔也去省城周边的乡村，富阳，桐庐，平湖，湖州，或者古代称谓上的越州，明州，婺州等，那些地方，现在山清水秀，村庄里老百姓的房子造型别致，花草树木装饰一新，这么一比较，山外山的确老了。小伯夷村长想必也去过不少地方，每天看着山外山的浪涛，和浪涛之上单调灰暗的石屋，不知是否与他有着同样的感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