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三人同行踏征程,深情不及一斗金(3)
作者:江南月影   麻衣剑客最新章节     
    方丈回到禅房,从怀中取出净心所赠五百两银票,藏在枕头下。

    这时天已渐黑,房间没有点灯,有些昏暗。

    方丈扭头就看到惠可站在身后,便问:“惠可,你为何不去诵经?”

    惠可道:“师父,净心所赠的银两不知放在何处?”

    方丈朦胧中见他神色阴冷,心中已有警惕。他一直就觉惠可不是好人,贼性未褪,只用佛法感化,不敢传佛门功夫,唯恐他学会做恶。

    本以为惠可已有所改变,前两天才传惠可一套佛门拳法。

    今夜看惠可神色阴冷,有做恶的心思,方丈心中后悔教诲惠可拳法,好在发现及时,没有深教,若是绝妙之处都一一传授,那后果不堪设想。

    方丈不悦问道:“惠可,你问那银子做什么?”

    惠可道:“师父,名日早斋已没米下锅,弟子想摸着月光去村中买点米来,好做明天早斋。”

    方丈心中怀疑惠可动机不良,不想把银票交给惠可,便道:“今夜已晚,不适合去打搅村中人,莫不明天早上去也不迟,你速速去诵晚经吧!”

    惠可道:“是,师父。”说着转身告退出去,直往佛殿走去,走到蒲团前盘腿坐下诵经。方丈藏好银票出来,来到佛殿看时,见惠可专心诵经,暗暗责怪自己多心,随即也坐在蒲团上诵经。

    静心寺虽小,早,中,晚必诵经,规矩却不比大寺大庙少。

    诵经结束已是深夜,三人各回禅房。方丈回到禅房,刚准备和衣躺下,惠可推门进来,端着一个盘子,盘中有一壶清茶。

    方丈睡前有个习惯,那就是喝清茶,每顿都必须喝清茶,每顿都是惠可端茶。

    惠可把茶放在桌上,道:“师父,弟子把茶放桌上,还请师父慢用。”惠可说罢,转身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却没问银子之事。

    方丈暗暗责怪自己多心,吃斋念佛却不能摆脱世俗猜忌之心。

    清茶放桌上,方丈走过去倒一杯清茶慢慢喝起来。

    一杯清茶下肚,方丈觉着肚子有些微痛,好似有针在肚子里不停扎一般。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肚中疼痛越来越剧烈,口舌变得干燥,准备抬手去倒茶,才发觉手臂无力,竟不能抬手。

    这时,方丈觉着眼角有凉意,伸手摸去,湿漉漉的,好似泪滴,怎会无缘无故落泪,他把手拿到灯火下观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哪里是眼泪,分明是血。

    方丈要喊,喉咙好似有什么东西卡住,用力一咳,竟然咳出一口鲜血。

    这时,惠可从门外进来,目光冰冷的看着方丈冷笑。

    方丈哪能不知发生什么事,欲要开口说话,张口又是一口鲜血。

    惠可冷笑道:“老家伙,若不是贪图你的拳法,老子能在寺中待那么久?能为你端茶倒水那么久?”

    “本来,学到拳法就已准备离开,哪想寺里太穷,没有盘缠,本欲到村中借些盘缠,已踩好点,哪知有个傻子,竟傻乎乎送来五百两银票,倒也省得我去村中借银两。”

    “你若早些把银票交给我,那也就不会死,可你把银票

    看得太重,我也只得用此下册,害你性命,取银票远走高飞。”

    方丈怒目而视,一口气没上来,“扑通”一声栽倒到桌上,没有气息。

    惠可冷笑一声,走过去在方丈身上搜一遍,没有找到银票,又在禅床上找一遍,终于在枕头下找到银票,揣进怀里,吹灭桌上的灯,悄悄走出禅房,摸着月色向庙门走去,来到庙门前左右看看,不见主持,冷笑一声,推开门探出头去看外面有没有人,只听耳边有风声呼呼,抬头就见一柄刀直劈下来,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刀就把他劈成两半。

    寺门被推开,主持提刀站在门外看着地上尸体冷笑。

    “惠可,惠可,你以为我不知你送去的清茶有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毒死我们,独享银票。”

    “你若不对我下毒手,我倒也不会对你下毒手,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主持说着去惠可身上胡乱摸索,终于在怀中摸到银票,他把银票揣进怀里,摸着月色离开静心寺,只留下两具尸体。

    净心回到客栈时已是半夜,青玄天听到动静,知晓是白雪回来,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白雪出去好长时间不回来,青玄天还担忧出意外,好在白雪回来了。

    青玄天走到床前脱去长袍躺在床上,鞋子却未曾脱去,魔剑也抱在怀里,唯恐半夜有变故。

    行走江湖的人,夜间睡觉不脱鞋,兵器不离身。这倒也实属正常。

    青玄天躺在床上,心中想着明天路程,倒也不去担心不能对付天庭弟子。

    一路奔波,实属有些累,青玄天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剑三却没有睡着。他站在窗前看着天空明月,又想起吴玥,那个他最爱的女子。

    白雪也站在窗前看着明月,心中想的是另外一个女子,一个他一见钟情喜欢上的女孩,那个他几次三番追求却嫌弃他没有强势背景,没有超强天赋而拒绝他的女孩。

    他本来还觉着有些希望,还未死心。

    三天前,他又遇到她。那时,她身边有一个少年,白雪本以为那人是她的朋友,可却没想到,她已经和那少年订婚。

    那时,白雪问道:“你喜欢他?爱他?”

    她回答:“爱。”

    白雪问:“为何?”

    “我想知道原因。”

    她说:“因为他是蓝家少主,你不过是个山野少年。”

    白雪心中凄凉,满腔热爱瞬间变为满心伤痛,他就算爱她如命,最终却也不如一个“身份”和“地位”。

    白雪那时真想杀人。可他没有,因为他不想她不快乐,不开心。他若杀那个少年,她的前途就都毁了,他不舍得她不开心。

    哪怕自己受苦,他也不会让他不开心。

    最近几天,他的心情都很不好。可他却没有表露出来,有的人隐藏得很深,不会轻易让别人探知内心。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茫茫然然。

    今天傍晚,他听到寺院的钟声,他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所以,他才到静心寺剃度出家,从此佳人是路人,心中只有佛陀坐。

    他打开佛经,上面是晦涩难懂的佛语,只能合起佛经,轻轻低喃几句“阿弥陀佛”,抬头望着明月出神。

    这个夜晚很安静,没有喧嚣,没有麻烦,只有轻轻的微风吹过屋檐时发出的低低的“呜呜”声,那声音也小得可怜,若不用心去听,根本也听不出来。

    有的人在安静的夜里齁齁熟睡,有的人在安静的夜里辗转反侧,有的人在安静的夜里低声啜泣……

    ——大地在夜里陷入黑暗,人心最深处的黑暗也在夜里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