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巴的眉头一皱:“我们就是要在这里守卫大营,啥也不做吗?如果妖贼只是偷袭乌林渡,那他们的人马也不会太多,可能不一定超过我们的兵力,这里离乌林渡不到百里,半天就能杀到,要不要我们干脆出动过去,打他们一个立足未稳呢?”
檀祗没有马上回复,而是负手背后,慢慢地踱起步来。
罗怀南也跟着说道:“是啊,檀将军,阿西巴队长说得有道理,我们现在也有四千五百精兵,又刚刚消灭了妖贼来偷袭的小部队,士气正旺,要是趁机前进,在妖贼大军登陆之前,把他们赶下江去,重新控制乌林渡,那可就是此战的头功了啊,这马头大营反正是有刘征西的大军会来助守,不用担心丢失的事,就算有所不利,也可以撤回嘛。”
阿西巴队长不假思索地抱拳道:“我愿请命,率峒蛮兄弟为先锋,这一千人反击,您可以率大军在后面押阵,若是我们战事不利,你再接应撤退,也没什么损失,若是前方攻击得手,你再投入后续部队,一举夺回乌林渡。”
檀祗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们说的有道理,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最好的选择,其实是从李朗嘴里套出他们真正的计划,然后将计就计,在这里施放李朗他们得手的信号,然后敌军大军信以为真,全军押上,我们再在这里设伏,将他们全部消灭,失掉了主力,我们再反击乌林渡,那就真的是唾手可得啦。”
说到这里,檀祗的眼中闪出一阵怒火,狠狠地瞪了那堆燃烧着的焦尸一眼,骂道:“只可惜此贼顽固不化,死到临头还想要偷袭刺杀我,没有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情报来,也没办法诱敌上当,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现在是敌我互不相知,我们不知道妖贼的兵力数量,不知道他们是哪股贼人,将帅是谁,他们也不知道我们这四千武陵兵马新来援的事,两边算是闭着眼睛打仗呢。”
罗怀南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个李朗刚才交代的事情,多半是假的了?敌军的大将,也不会是那英纠?”
一阵马蹄声从后响起,伴随着傅弘之的大嗓门:“阿祗,咱们又见面了,看来我没来迟啊。”
檀祗笑着转过了身,营门之后,一道烟尘滚滚而来,为首一骑,满身尘土,正掀开了脸上的面当,傅弘之的浓眉大眼,伴随着他的满脸笑容露了出来,檀祗张开了手,作出拥抱的架势:“弘之,我的好兄弟,你总算来了啊。”
傅弘之从马上一跃而下,上前就和檀祗抱到了一起,笑道:“兄弟,我的好兄弟,我这一路连尿都不舍得撒,就是怕来得晚了,看不到你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松开了自己的腰带,也不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就对着东边的方向,掏出家伙,尿了起来。
檀祗笑着也跟着他一起对着东方尿尿,一边尿,一边说道:“你这是不是当初在洛阳的时候跟着寄奴哥学的,他可是顶风撒尿,作为对燕军的鄙视和激怒啊。”
傅弘之摇了摇头,说道:“那时候我还没跟着他混呢,是你在洛阳,这套你比我熟啊,我是真的繃不住了,奶奶的,你想啊,我从江陵过来,五个时辰,就没喝过水,吃过饭,撒过尿,生怕就是错过了你赶不上了呢。”
他说到这里时,正好尿完,又收起了家伙,系好了裤带,回头对着后面看得目瞪口呆的众人说道:“看什么看,回营到各自的位置上去,我跟阿祗有事商量。”
檀祗也尿完了,摆了摆手:“听傅将军的话,我们要商量后面的事,你们先回,烽火记得放完后就熄了。”
当所有人退回大营时,傅弘之看了一眼那已经熄灭的李朗的那个火堆,猛火之下,这个长生人怪物已经看不出什么人形了,成为了一堆焦黑而恶臭的灰堆,傅弘之勾了勾嘴角:“怎么,这个长生人怪物是想来刺杀你的?看来他运气不太好啊,还有营内正在挖坑埋的那些个死鬼,好像是妖贼的普通人,看来他们的这些鬼兵大力丸也是有限,做不到人手一颗啊。”
檀祗勾了勾嘴角:“这小子是李朗,道规哥的一个卫士,你记得吧。”
傅弘之的脸色微微一变:“李朗?不会吧,这家伙可是跟了道规哥五六年了,西征的时候就投军了,他也是妖贼?”
檀祗点了点头:“我也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可能妖贼早在当年桓玄篡位时就派了些奸细混进我们军中,这个李朗带着二百多人的妖贼,穿了我军的衣甲,想要来赚我马头大营,要不是我提前率兵到来,又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更是有胡大全这个卫队的兄弟在,看出来人并非他们的卫队将士,我这才设了埋伏,把这些妖贼引入营中击杀,这些贼人也是凶悍异常,无一投降,只此一点,我就知道,来的一定是妖贼的主力精锐,甚至不乏三吴老贼啊。”
傅弘之的眉头一皱:“幸亏你及时赶来了,要不然这里的守将必遭毒手,马头大营也会落入他们手中。道规哥真的是料事如神啊,一看乌林渡那里起两红一黑的烟柱,就说乌林渡一定已经失守,让我带了两千骑兵火速来支援这里,就是告诉你,千万不可以出击。”
檀祗的脸色一变:“两千骑?江陵一共就三千多马匹,一大半就让你带来了?那道规哥是不是要自率大军跟进?”
傅弘之点了点头:“这是一定的,只是因为我们能抢先几个时辰赶到,所以要我们先行出发,乌林渡这里受攻击,那敌军的主攻方向必是这里,江陵不必留太多的人马防守,当然,这会儿王镇之王长史,还有德祖也在城中开始征兵守城,江陵,乃至整个荆州都动起来了。而马头大营,就成为了抗击妖贼的最前沿的战线,阿祗,我们的责任重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