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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声兽吼,城头的烟火缭绕之间,响起了一阵机簧响动的声音,而伴随着凄厉的呼啸之声,数十根四尺多长的断槊,从城头飞出,向着城外飞奔的人的后背,就是一阵飚射。
血光乍现,三个五个飞奔着的身形,给飞出的断槊生生地击中,惨叫之声传出数里,而整个人也是凌空飞起,越过十余步后,才给叉到了地上,肠子与肝脏,顺着那槊杆往下流,很快,就会让身子周围,产生出一个方圆数步的小小血泊,死状极其的惨烈。
徐赤特的声音在大声响彻四方:“不要直线跑,四处跑之字,快。”
随着他的话,本来直接逃跑的百余名弓手,就开始跑起了之字,左右迂回,不再是刚才的那种直来直去。
城上又是一阵弩机发射,再次有几十根断槊飞出,直射向外面逃跑的弓箭手们,只是这回没有一根飞槊击中跑之字的弓箭手们,毕竟,城外几里宽的正面,又不是密集阵形的攻城部队,百余名弓箭手这样迂回着跑,想要打中,那可不是一般的难啊。
王妙音的秀眉舒展了开来,微微一笑:“这徐赤特还真的是很有经验呢,这样跑虽然慢一点,但是让敌军捕捉不到路线,无法直射,还真的是能保住大家的性命呢。不过,为何守军不用弓箭呢”
刘穆之笑道:“还是皇后看的明白啊,我们弓箭手没有接近城墙,只是射那些布幔,就是说他们处于城头敌军的弓箭射程之外,又是全速奔跑,那城头的弓箭是射不到他们的,只能用那弩机。不过…………”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想不到我们北府军野战无敌的利器,那种八石奔牛弩也给张纲学了去,安在城头,成为杀伤我们攻城部队的大杀器,这几个月来,我们死在这弩机之下的将士,成千上万。”
檀韶咬了咬牙:“这也是张纲将功赎罪的机会,以前在南燕的时候,造了多少杀我们将士利器,现在在我们这里,就得全还回来。承之,荣祖,我们走。”
萧承之连忙行礼,跟在檀韶的身后,一路小跑地下了帅台。而刘荣祖则对着父亲行了个礼:“爹,孩儿去了。”
刘怀慎帮他整了整领口,拍拍肩膀:“去吧,使出你所有的本事,不冲上广固的城头,别回来见爹!”
随着这几人的离开,帅台之上,变得空荡了不少,还留在这里的将校们,全都看着刘裕,刘裕微微一笑:“各位,这攻城之时,要临机应变,虽然我安排了檀韶作为主攻,也把大部分的攻城兵器给了他,但在这南城的正面,仍然是我们有最多的兵力,五万大军,云集于此,如果敌军的防守真的出现漏洞,那我们仍然是最有机会攻破敌城的,大壮,猛牛,你们不用担心,一定会有你们表现的机会。”
蒯恩和丁旿相视一眼,向着刘裕拱手道:“大帅让我们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现在,那张纲还在正面呢,阿寿哥他们也在,恐怕第一波冲击的,还得是阿寿哥他们吧。”
刘裕微微一笑:“这南城应该也是敌军主力的集结所在,没这么容易攻破的,投石车这些,总要互相砸很多个来回,现在这幔墙…………”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一阵劲风吹过,片片黑絮,在广固的城墙上来回飞舞,那是烧尽的布幔的余烬,而在这些黑灰下落的同时,一排排的飞石,越过那些烧尽的布幔墙,狠狠地砸上了城头。
刚才还在全力发射的那些八弓弩机,现在可就遭了殃,为了追射神箭手们,十余部八弓弩机,甚至给推出了掩体,在城墙之上一览无余。而每部早已经给锁定位置的弩机,起码被十块以上的飞石所招呼,经过了张纲改进后的这些投石车,不仅威力,连精度也大大提高,从三里外的地方抛射,最后击中的误差不过十步以内,十石连砸,方圆二十步内,无论是人还是弩机,都全无幸免,顿时就会变成一堆堆血肉模糊,加上破烂木屑。
随着幔墙的焚毁,可以看清楚城头,二十余部投石机,也是不停地在发射着,力臂抬起落下,伴随着一块块的石头扔出,居高临下,直砸向城外三里处,那五六十部一字排开的投石机,两边的机关对轰,就是这样持续着,只是,晋军这里不仅投石车的数量有优势,又有大盾木排防护,更是能准确地知道对方城头的投石机位置,半个时辰左右的对砸下来,城头的投石车却是越来越少,回击的石块数量,也是渐渐地稀疏了,开始尚能晋军发十石,城头以五六石还击,渐渐到了后来,晋军发射十石,城头连两石还击,都困难了。
“彭”地一声,又是三四块石头连发,重重地砸中了城头一处箭楼,那箭塔从中折断,断掉的上层,直接下落,从城头高高坠下,越出外墙,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箭手飞快地跳出,而第三个家伙刚刚探出身子,还没来得及下跳,就连人带着箭塔,落到了城下,一阵烟尘腾起,再看到的时候,只见这家伙已经给一堆碎木压在下面,嘴里喷着血,哪还有命在?
晋军前军暴发出一阵欢呼之声,投石对轰已经结束,城头几无反击之力,只剩下了晋军的投石机,在逐个点名轰击南燕城头的那些工事,无论是樯橹还是塔楼,都被纷纷摧毁,甚至不少城墙垛子,也给飞石所砸,断裂着坠落。城墙之上,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守军,看起来已经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给砸死,还是跳下城内,躲避打击了。
王妙音微微一笑:“张纲果然还是有本事的,前次我们无法摧毁的城防,不到一个时辰,就几乎灰飞烟灭了,刘大帅,现在是时候出动大军,攻击城墙了吗?”
刘裕点了点头,沉声道:“出动冲车,塔楼,攻击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