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离听得暗暗心惊，如果北地联盟的计划得以实行，则帝国北方军危矣。

    他顾不得留在拜鱼族调查巫术，只想和荑英尽快赶往冰原古战场，看看有没有办法化解这场浩劫。

    拜鱼族的动作十分迅速，只用了一日一夜就将领地附近的预备队集结起来。

    所谓的预备队，其实就是些半大的孩子，还有许多年纪稍长的妇人。

    剑离看着这些稚嫩的面孔先是一惊，但马上又觉得符合北地目前的情况。

    北地和帝国北方军连年战事不断，各族能上战场的青壮年早就应征入伍了，剩下的预备队不就是这些半大的孩子吗？

    其实，帝国北方片区的情况又何尝不是如此，北方军中增补的新兵里面，那一张张中院学子般的脸庞，依然烙印在剑离的脑海里。

    这一瞬间，剑离也不知道自己为北地异族升级五行战械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虽然父亲来自域外的荧惑星，可母亲、师父师娘都是中原人，自己这样帮助中原的敌对势力真的好吗？

    但是，眼前的这些异族孩子，难道他们就应该死在中原兵者的刀枪之下？

    如果他们不是生在战乱的年代，这样的年纪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正是去憧憬美好未来的最佳年龄。

    是谁促使这些孩子走上战场，小小年纪就要去面对死亡的注目呢？

    剑离没有将心中的迷茫告诉小白和麒麟。

    但小白似乎能够看透他的心思一般，路上几句话就将他的想法掏了出来。

    麒麟宽慰道：“大哥，这世上许多事情，都不受个人意愿所控制。一个人能力再大，也无法完全掌控其他人的行为，更别说是这么多人的行为了。”

    “正如你先前所说，北地和中原之战打了这么久，除非出现大智慧者，还要有打破当前形势的巨大勇气，才有机会破解这个局面。”

    “而且这场战争，对于北地各族来说是生死存亡之战，对于中原来说却是征服之战，其中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大哥如果自认不是那个‘大智慧者’，又何必去头痛自己能力之内无法左右的事情呢？”

    小白点头同意，“阿离哥哥，这次小麒麟的话，我觉得说得最有道理。既然咱们无法左右局势，便在一旁静观其变好了。”

    可剑离听了他们的话默不出声，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麒麟接着道：“大哥，天地萌生万物，却任其自然发展而不加干涉。正如烛九阴所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天道本就如此。”

    “不管是北地异族、中原人、还是南蛮妖精，最终还是要看谁能够适应环境，谁能从激烈的竞争中胜出，才能在这片后土大陆繁衍续存下去。”

    小白马上附和，“阿离哥哥，你看这天道都不管的事情，咱们去操心他干嘛？”

    剑离依旧不语，却直直地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向左边。

    左边的空域上，一排排拜鱼族的大飞毯在缓缓飞行，其上密密麻麻站着的士兵，就像祭祀时摆出的刍狗一般。

    五天之后，拜鱼族的预备队赶到冰原古战场附近，顺利和族中大军会合。

    荑英带着剑离三个，在北地联盟的指挥部见到了瓜答黑骨和阿依雪。

    阿依雪告诉他们，北地各族的首领已经集齐于此，正在布署接下来的大战。

    廾泉族大军只有一部分进入了会师地点，霸布和普拉山兵分两路，正带着大军和西边撤退的中原军缠斗。

    瓜答黑骨将已经来到会合点的军队指挥权交给荑英，命她带着军队配合指挥布署，随时痛击被赶过来的敌人。

    剑离随荑英一同来到廾泉族大军的驻扎之地。

    夜里他思来想去，终究觉得无法参与异族对帝国军队的伏击，遂萌生了去意。

    麒麟建议，不如像之前一样，化作小兵的样子混入拜鱼族的队伍中去。

    这样一来可以随时知道战场的最新动态，二来还能在拜鱼族身上寻找巫术的线索。

    剑离正好也是这般想法，自是欣然同意。

    那支拜鱼族预备队中的孩子，正好身形和二人相仿。

    而且，拜鱼族里面的祭司也是一袭黑袍，二人戴着斗篷混在里面不容易暴露。

    最重要的是，剑离记得公孙颜曾经说过，十多年前他就是在北方的一场战事中，见到北地异族使用巫术。

    如今大战在即，当年参与战斗的异族，会不会再次使用巫术呢？

    他突然想起公孙颜之言，自然也跟着想起调查小组来。

    也不知道调查小组前往北地战场此时身在何处，有没有找到关于巫术的一些线索？

    翌日一早，剑离找到荑英表明去意，并详细说明了离开的原因。

    荑英知道无法挽留，只能叮嘱他一路小心，有机会务必再来廾泉族。

    剑离答应下来，和小白带着麒麟悄悄出了营地，在偏僻的地方乘虚空鳐飞上高空。

    他的计划是先了解帝国两路大军当前的位置，以及异族阻击队伍的动向，再摸清异族伏击大军的部署。

    然后才混入拜鱼族军中，静观大战爆发，等待巫术出现。

    由于大战在即，冰原古战场周围的天上，异族的斥候飞骑频频穿梭起落。

    雪山之中巨兽嘶吼，杀意隐伏，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异族军队。

    唯独那片苍凉的古战场，在群山环绕下显得异常空旷。

    传闻，这里是远古北地各族发生过大战的地方，在厚厚的冰雪下面不知道埋葬着多少异族先祖的骸骨。

    北风在冰原呼啸而过，掀起的萧萧之声，如同雪下亡魂发出的阵阵呜咽。

    千万年前的大战，马上就要在这里再次上演。

    当大雪将凝固的血液掩埋，地下又将增加几十万无家可归的亡魂。

    高空之上，剑离乘着虚空鳐飞了一段，脚下是朦胧的一片灰白，看不清地面的情况。

    他看了看方向，估计已经离开冰原古战场范围，便从高空降了下去。

    为了不被途中的异族发现生出事端，他们换乘乾元镜，借着风雪的掩护飞在天上，一路寻找帝国军队的踪迹。

    如此飞了半个时辰，两头飞行兽骑出现在前方。

    剑离认出正是帝国北方军的巡逻飞骑，就让小白控着乾元镜飞到高处悄悄跟着。

    那两头飞骑想是帝国军队派出来探路的，他们在飞了一阵之后没有发现敌情，便一起掉头转回。

    小白仍是飞在高处远远跟着，半路避开接替而来的另两头飞骑。

    飞不多久，果然看到了下方地面的帝国大军。

    大军排成一个个阵列，在山谷间蜿蜒了好长的一路。

    天上是一队队不停穿梭的飞行小队，在启圆境队长的带领下，不断对周边的山脉进行巡查。

    剑离知道大军中启圆境将领众多，更有帝国九大将这样的高阶兵者在，遂不敢让小白太过靠近军队。

    他们在队伍边上飞了一圈，便往后方寻找异族的追击军队去了。

    飞没多久，异族的几路追击队伍也一一出现在下方。

    剑离跟着他们远远探看了一番，随即转头离开了这片区域，继续寻找另一路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