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不算完美，但优美的旋律配上空灵的嗓音别样舒心。
像那清晨朝雾让人心旷神怡。
枝繁叶茂的古树下，少年少女紧紧依偎。
“我好喜欢小月，她像飞鸟一样翱翔在自己的领域。”
“圣纸已经拟好了，和亲之事一结束我们就成亲。
成亲后我们就去草原，那里有漫山遍野的格桑花、成群的羔羊，你会喜欢的。”
愉欢支棱起小脑袋，看了眼前的男人好一会儿，才从怀里拿出小册子和炭笔书写。
“大锦的驸马不得干政，楚樾，你真的想好了吗？”
“随大哥第一次进宫在御花园遇见你时，我就想好了。”
愉欢换了一页新的纸张。
“可我不会说话，即便有了小兰但我想对你说的话，都需要她来传述。”
林楚樾终于意识到那根樱花簪所在地有些奇怪，他伸手拔下换了个较为合适的位置。
“你没发现，刚刚的手语我明白了吗？”
愉欢歪着头，下一刻笑颜如花：“你让小月教你了？”
林楚樾轻刮她的鼻尖:“公主果然聪慧，那秧鸡可坑了我不少银钱呢！”
她鼓起腮帮子示意不满：
“小月说她出宫要置办宅子，需要很多很多钱，虽不是学问，她教你也理应收取束修。”
“我就搞不懂了，那丑丫头哪来这么大的魅力，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被她迷了心智。”
“小月性子洒脱，待人真诚友善，我觉得她很漂亮像葵花一样美丽。”
林楚樾想起了一种黑芯叶片稀疏的葵花，重重地点头。
“是挺像的。”
愉欢这才作罢，笑着起身伸出右手。
林楚樾抓住了那只手，恍惚间，他总觉得这现下的美好像极了一场梦。
“怎么了？”
他摇摇头，两人迎着夕阳而去。
桃林一片暮色，微风徐徐，偶尔几片花瓣簌簌而下。
红袖、霜降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回去的路上就只剩姜予安和戚月。
“棉花的事有消息了吗？”
姜予安放慢了脚步，等她走近才作答。
“三连岛把守森严，我们的人没能上岛。”
戚月低头长叹一声:“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抬头那瞬，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托举着几团染色假花。
“这个就是银花，从一位商户那买来的，市面上仅有的，也只是几十年前岛民出海售卖的银花发簪，可惜只有花没有种子。”
戚月接过细看，又扯了一小团揉了揉:
“没错，这就是棉花……还挺懂行的，知道给种子摘了才售卖到岛外。”
意识到声音过大忙压低了音量:“你不会就这么放弃了吧？”
姜予安扬起嘴角，仅仅一下，又恢复了一往不染凡尘俗世的模样。
“我……皇孙已经禀告了皇上，下旬我将同林楚樾带兵去三连岛。”
“可是，大锦兵瘦马弱流民四起，刚歇下一口气再次挑起战争，那……”
“谁说要打仗了？”他背过身继续向前走。
“你给的孙子兵法里，不是有一招叫做调虎离山吗？”
戚月小跑到他前面，竖起大拇指:“你还真是学以致用。”
“对了，皇帝那你没出卖我吧？我可不想跟那望舒一样，最终落个下落不明。”
姜予安听到望舒族三字后，就调查了关于望舒的一切，可最终结果也只是一些坊间传闻。
传闻中他们来自月亮，降临在西域戈壁，他们不但聪慧皆带异能。
其中更有传言圣女成了后妃，给大锦带来了无限物资。
后来被皇上辜负伤心欲绝，一怒之下带着族人回了月亮上的宫殿。
“七月，你真的不是来自望舒吗？”
“不，我原名李翠丫来自小鱼村。”
戚月自然也听过坊间传闻，她的猜测是后世在新地球研究出了时光机。
大概是借用时空缝隙穿越而来，恰巧意外被当地人目睹，当然这只是猜测。
她望着明月，他也望着明月。
“是谁？来自哪？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不过数十载，到最后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
此时，戚月觉得自己才像个百岁老人。
她笑笑挥走 出家人看破红尘的心态，去掌灯宫女那借了个灯笼。
“天黑了，走吧！”
刚进院子，皇帝身边的吴公公正拉着太子往外拽。
姜予安与戚月对视后，上前询问:“吴公公，是出什么事了吗？”
太子体型偏胖，一折腾额头上布满了细汗，看起来有些狼狈。
不等吴公公开口，他便揪住了姜予安的衣袖。
“儿啊！你皇爷爷刚吐血昏迷了，你说怎么办呀？”
吴公公见到姜予安后直接抛弃了太子，转而拉着他往外走。
“哎哟喂！快点吧，这事总要有个人撑着！咱家一把年纪了跑来跑去，容易嘛。”
六宫无主，太子废材，他还真的是应了那句: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戚月僵持在原地，不是！怎么就成皇孙了。
这叫她怎么拐出宫啊？
拿脑袋换吗？
呜呜呜……好看的小哥哥果真和自己无缘。
姜予安看了眼呆在角落嘀嘀咕咕的人，接过红袖递上的面具戴上凑近。
“晚点给你解释。”
“啊？要跟我解释啥？”
等戚月反应过来，一行人已经出了门。
她将灯笼交给门口的宫女，跑回幽兰阁抓上包包一路狂奔。
“姜予安，等等我！”
众人放慢了步调，却没有停止。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个大夫？”
这个节骨眼上，龙体抱恙是大忌。
若是透露出去别说姬大人，就连驻守在宫外的黎国军都要掺和一脚。
“父亲，太医院是不敢惊动了，带着她吧！”
姜予安说完一把将她抱起，放到了自己的轿辇上。
太子小跑坐上了前面的轿撵:
“儿啊，为父先行一步，得去调动护卫军以防万一，你派人通知一下林少将军。”
“父亲，此时万万不可惊动黎国使节，贵妃那也不可。”
“知道了……”
话还没说完，吴公公已经指挥着抬轿子的四位壮汉加快了脚步。
“红袖，你去通知林楚樾，随风，你带人去盯着未央宫。”
“属下领命！”
唰的一声。
红影消失，黑影出现又消失。
戚月看花了眼:“这难道就是高手出场的方式吗？”
“来不及了，七月，把手给我。”
她被颠的头晕眼花，见轿帘外伸出一只手，整个人扑了上去。
接着她就感觉眼前的景色迅速后退，然后就到了未央宫。
“你还好吗？”
戚月松开他的脖子下了地，整理好滑落的发髻。
她突然就觉得，公主抱和坐直升机没什么区别。
明黄的幔帐下躺着一位华发老人，老人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唇色发紫。
宫人不知所措乱做一团，绑来的太医正在给皇上放血。
戚月靠近轻声道:“我来吧！”
那太医如释重负般麻溜的退到一边。
她掰开皇上的眼皮，从包里掏出一颗亮瞎眼的夜明珠晃了晃。
见瞳孔有所收缩，又将耳朵贴进皇帝胸腔感受着心跳节奏。
一切结束端起杯子里发黑的血水轻嗅，血腥味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多亏了那段时间的地狱般的训练，即便没有先进的仪器，她也能准确判断。
“太医诊断的不错，是中毒，不过放血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太医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小心肝突突直跳。
姜予安看了眼太医，随后又将视线放回戚月身上。
“可有解药？”
“没有。”
她翻出包袱里的竹筒注射器，只是古代技术有限，针尖要粗上好几倍。
“不过，我有解毒清能缓解但不能根治。”
赶回来的吴公公，一进来就瞧见戚月拿着暗器要对皇上的手臂下手。
立马直接冲了上去，整个人趴在了皇上身上。
无论旁人如何劝说，他就是笃定小姑娘要行刺。
戚月皱眉摸出一根银针往他脑门上一扎，一把薅起不得动弹的吴公公。
“你烦不烦，末日先斩圣母，起开！”
太医直接吓懵，毕竟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人。
姜予安见怪不怪，装作没看见趴在地上求救的吴公公。
反而那句‘末世先斩圣母’，他反复咀嚼着。
随着药剂推入皇上渐渐苏醒，戚月将人扶起。
一阵剧烈咳嗽后，吐出一块块发黑的淤血，唇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皇帝清醒后本是想问问自己怎么了，却瞧见地上扭曲蠕动的吴公公。
“小吴子，你趴在地上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