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郡的军报想必诸位都已经看过了,朕倒是想听一听你们的心里话——”文帝开口向跪在殿中的几人发问,上官澄坐在凌不疑身边消化着路上冯翊郡济世堂传来的消息。
“雍王父子凭借联姻婚宴向何将军的亲眷发难,意图胁迫何将军携手谋反。这显然预谋已久,其心可诛,父皇,儿臣认为应当立即发兵冯翊郡平叛,以儆效尤!”三皇子主战,太子却不这么认为,“三弟,雍王乃是最先追随父皇大业的老臣,儿臣觉得当以招安为首,以表父皇心怀仁德,未忘旧臣情义!”殿上众人皆是不认同地看向太子,上官澄也觉得太子的性子太过绵软。
“万事只要一到太子殿下手上总是显得那么一团和气啊~可是那雍王既然能做出辜恩负德的行径,哪还讲什么君臣之义...”小越侯开口否定。
“小越侯所言甚是!若要朝堂稳固就必须用重典,杀一儆百!”三皇子的言论上官澄不甚认同,虽然是该杀,但是这位三皇子未免有些太过狠厉了些,饶是时而变态的上官澄也觉得毛骨悚然,总觉得这家伙是个危险人物...
“雍王之悍勇绝不输戾帝,当初也唯有霍家军和江家军可以与之匹敌。三皇子,你轻易的一句平叛,谁去平?如今的朝中已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霍翀和第二个江博衍了!”楼太傅缓缓开口,上官澄听见父亲的名字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心中做出了要去平叛的决定。
“楼太傅!这话...”
“诸位!”一声不吭的凌不疑突然开口,“何将军的长子昨晨已经战死了...”场上众人脸色皆是一僵。
“什么!你怎么知道?”文帝有些惊异。
“臣认识一老友,多年来他与臣尺素相交,他眼识过人,好游历四方,结交天下游侠。这消息便是他所结交的游侠昨日从冯翊郡冒死送出的...”曹常侍走下来接过凌不疑手上的书简递给文帝,上官澄心中已有一人的影子,但是...今日她府上无缘无故出现的箭矢又是谁做的?
文帝看过书简叹了口气:“何将军与其子侄是如此的骁勇善战,何以沉沙折戟啊?”
“何将军此番前往冯翊郡本是为参加女儿婚宴,并未带足兵马,在得知雍王不臣之心之后,拼死将雍王的兵马堵死在冯翊郡内,否则...诸位也无法在此,镇定的商议是战!还是和了!”文帝长叹一口气,上官澄和凌不疑对视一眼,起身行礼:“陛下!臣等请您立即发兵驰援,臣等愿带兵出征!”
文帝抬起头劝道:“子晟、纯熙,你们可知道雍王十几岁就在马背上打天下了!打仗对于他来说比吃饭还容易!何将军一家哪个不骁勇!遇见他,不也一样身陷险境吗?此战凶险!看来,还是得派一些年岁大经验足的老将去才是!”
“臣和纯熙的年岁确实比不过那几位老将,但自认为沙场上的本事不输任何人!此次讨伐雍王,臣和纯熙当仁不让!”“臣女也觉得如此,请陛下恩准!”
“父皇,儿臣觉得凌将军和上官将军所言甚是!这论起打仗的本事,朝堂之中有谁比得过他二人!”三皇子同意道。
“此事啊...还得从长计议,往日朕甚信雍王从未催着他交出他的属地舆图。若是没有属地舆图的指引,那此战恐怕是更为凶险!”
“陛下大可放心!臣的那位老友对冯翊郡的地形了如指掌,他!可以绘制舆图!”凌不疑又道。
“什么老友?”
“凌将军的身边能人辈出啊!像此等人才应该举荐入朝才是!为何要隐藏起来呢?”楼太傅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上官澄知道他马上就要后悔说出这话了,等着看他笑话。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该再藏了!”凌不疑若有所指,“陛下!臣认为应当先派吴将军先行驰援,待臣取到冯翊郡舆图之后与吴将军汇合共同抗敌!”
“陛下,臣女愿随吴将军先行,前往冯翊郡解救何将军家眷!”
“即使如此...这样吧!朕允你三万人马,纯熙一万人马,但是务必要凯旋而回啊!”
“遵旨!”
“那老臣也在此恭祝凌将军、上官将军凯旋了!只是可惜了,明日家中备下了定亲宴,原本是想请凌将军和上官将军去喝杯喜酒的...现在也怕是来不及了...”文帝嫌弃地看了楼太傅几眼,上官澄也在心里说着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可真是不巧!我要去拜访的那位老友刚好在贵府,这杯喜酒我还真是赶得上。”凌不疑的话让上官澄忍不住侧目,看来走之前还得把自己的贺礼给凌不疑带过去。
“哦?凌将军说的那位老友...莫不是楼家人?”
“哎!行了!今日暂议到此,诸位散了吧!子晟你留下!纯熙你回去先收拾收拾,好生休息,明日一早便去吧!”
“是!”
上官澄看着前方三皇子与楼太傅的口舌之争默默快步离开...
“什么?!红枫阿姊,你说纯熙阿姊出征了!去哪?危险吗?”程少商焦急地抓着红枫问道。
“我家女公子说了,让程娘子放宽心,她定然好好回来,她说了回来时还要给你带冯翊郡的特产,对了!今日我家女公子早早离开所以无法前来贺喜,这是她为您备的一点心意。”红枫向身后的阿峰和阿岑招了招手,阿峰和阿岑搬来了一个大箱子,打开后金灿灿的直接要晃花了程少商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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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久到达?”上官澄坐在马上问着紫鸢,“将军,最多半个时辰。”上官澄回头看向身后的将士,转头带上了银质面具,“银甲卫众将士听令,加快脚程,立即随我支援何将军!”
“是!”
上官澄的支援还是在凌不疑来之前帮忙稳住了军情,同时上官澄也在济世堂暗探的帮助下成功救下了何昭君姐弟,只是自己身上也成功挂了彩...
“哎哎!紫鸢轻点轻点!”紫鸢正替上官澄的脸上的小伤口上药,紫鸢平日里上药直接猛撒,这回上官澄受伤紫鸢替她上药倒是更疼了,紫鸢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动作倒是轻柔了许多。
“女公子,你也真是的。你当时为何要帮着奴婢挨那一下,背后划了那么长一道,所幸不是很深,否则奴婢怎么也不会心安!”紫鸢上完脸上的小伤口,上官澄把外衫解下露出后背,背后一道伤从左肩划至右腰,此时已经做了初步治疗,紫鸢拿出白玉膏抹在伤口...
“紫鸢,不怪你,你别自责,都是那贼人狡诈,这伤口不疼的,真的!嘶——”上官澄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安慰着紫鸢。
“女公子,上好药了!”紫鸢替上官澄缠好绷带,套上外衫。
“紫鸢,死伤情况如何?”上官澄走向沙盘问道。
“回将军,咱们的人现在只八千有余,还有两百余人受了重伤,其余的大大小小都有伤...吴将军那里早已人数不及五千...”
“这才是一个开始,凌不疑那边还没到,光凭我和吴将军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回去...”上官澄摸着脖子上的半枚玉佩说。
“将军,咱们一定会胜的!等凌将军的支援来了,咱们就好了...”
“但愿吧...”
“将军!敌人正朝着咱们的方向赶来——”一武婢火急火燎地进来禀报。上官澄披上盔甲,带上面具,“走!随我迎敌!”
“是!”
......
“女公子,撑住!”紫鸢用手接着上官澄吐出的血,“医士!医士!快来!快来救人!”
何昭君从医士营帐出来,“这是怎么了?纯熙阿姊怎么了?青雀你快去找崔医士,我带着纯熙阿姊进营帐!”上官澄为了保护一名小将,不备被敌人背后刺了一刀。
”医士!快来!“紫鸢带着崔医士赶来,崔医士见情况紧急,连气都没顺好就上前来给上官澄把脉,“将军此伤虽吓人,但是将军应是及时避开了心脉肺腑,只是这吐血...”
“吐血怎么了?”何昭君近些日子得上官澄照顾,心中也对其感恩,此时不免焦急。
“敢问青雀姑娘,上官将军可是懂制毒?”崔医士直接问紫鸢。紫鸢见何昭君在有些不敢说,但最终还是咬咬牙承认了,“是!我家将军会制毒,近日她也在研制毒抹在兵刃上以更好杀死敌人...”
“那...将军可会拿自己试毒?”“怎么可能!”紫鸢立马反驳道,但是顺着崔医士的目光看向昏迷的上官澄有些不敢确定。
“依老夫看,将军怕是先拿自己试了毒,后又匆匆服下抑制的解药便上了战场,这一受伤将军流了血,那毒就有些控制不住了。没事,这毒毒性不大,待老夫开药煎服两月便可好了...只是将军要打仗,这药就得...”
“崔医士,你只管开药,将军这我会帮忙看着喝药的。”何昭君向医士保证,后跟着崔医士去听了注意事项。
“呃——”“将军,你醒了...”上官澄浑身无力,脸颊因失血而苍白,声音嘶哑,“紫鸢,凌不疑...可...可来了?”
“将军,凌将军现在正在和吴将军一起商讨接下来的战事呢...”
“扶我过去...”上官澄挣扎着下床腿脚无力直接跪倒在地,紫鸢连忙将其扶起,“女公子你现在身体弱,实在...”上官澄摇摇头,“那...那奴婢先为您上药...”
上官澄上完药后,在紫鸢和白栀的搀扶下来到了营帐。
“何家三郎支援何将军,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啊!”吴将军摇着头说,凌不疑也眉头紧皱。
“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咳咳...”上官澄从门口进来,“你的意思是说何家最后的成年儿郎现在也音讯全无了吗?告诉我是不是!”
“是...”上官澄转头就走,“纯熙,你干什么!”凌不疑上前拦住上官澄,“吴将军您先回去吧!我有些话想和上官将军说...”
“好!”吴将军离开,营帐中就剩凌不疑、上官澄、梁氏兄弟和紫鸢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