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
因着上官澄的身份,她没办法坐到了讨厌的裕昌下首,不过今日裕昌的目光全在程少商身上无暇顾及她,倒是让上官澄难得清静。
“今日厨房特为女眷备下金丝枣权作小食。这小食用了十多道工序才制成,算得上精细。诸位姊妹尝尝吧——”也不知道是不是磁场相互排斥,上官澄怎么听都觉得裕昌郡主这话让她浑身难受,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上官澄夹起一颗金丝枣放入口中,上官澄心中满是疑惑:“就这?这还没有自家红枫做的牛乳糕好吃...”上官澄同情地瞟了一眼裕昌郡主,原来这舔狗每天都吃不了细糠啊~哎~凌不疑府上厨子做的鸡丝面那么好吃,果然吸引人啊~上官澄想着自己马上都要吃这种东西,心情十分不美妙...
“程家妹妹怕是第一次吃吧?”上官澄就知道这裕昌没憋好pi,看来自己的低调路线是行不通了...
“多吃点!”裕昌郡主又在那阴阳怪气,要不是今天她生辰上官澄高低要教她什么叫好好说话...
“不就是金丝枣吗!有何好稀罕的!我手刃过一头豹子,亲自剖心剜骨给阿父泡酒。你们呢?怕是从未喝过吧?”万萋萋看不惯了,开始主动发起战争,上官澄也连忙咽下了‘难以下咽’的金丝枣跃跃欲试,她已经好久没有开启自己的“绿茶大法”了!
“可不是嘛~萋萋,你是不知道,咱们裕昌还说这是精细吃食呢,可是我瞧着这金丝枣,怎么如此差强人意呢?看来啊~裕昌她们怕是没有品过细糠,哎~实在是太可怜了~萋萋,你也莫要说裕昌了,你那豹子酒啊~可是送给圣上的宝物,寻常人啊~呵呵~可是喝不到呢?我许久未喝,甚是想念那滋味呢,改明儿,你若是得空来我府上,咱们再喝喝,也顺道儿给裕昌送来些,让她陶冶陶冶性情和品味~”上官澄举起袖子捂住自己的嘴,可是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你们!今日是郡主生辰。琼熙公主,你和万萋萋两人的言谈举止,怎么像茹毛饮血的野人!”王姈作为裕昌的小跟班第一个下场,程少商则是和程姎一脸星星眼地看着上官澄。
“哎呀~王家女娘怎么知道我喝过人血哒!”上官澄笑了笑放下袖子,一本正经地说着最恐怖的话,“我在战场上厮杀时,难免会有贼人的血迹溅到我脸上,有时甚至会溅入口中,那滋味啊~真是痛快的很!”王姈被吓得动弹不得,万萋萋也及时抓住了刚刚王姈话中的漏洞。
“家父曾经在宫廷宴席中向圣上献宝,圣上尝过这豹骨酒后,直夸我是将门虎女。我们纯熙十五岁便上阵杀敌,圣上更是赞她‘玉面将军’。怎么?你是想说圣上也是茹毛饮血的野人?”王姈被怼的说不出话来,程姎及时替众人解围,尝了一口说:“这枣确实美味——”
“哈哈——”裕昌和王姈忍不住笑出了声。
“程家妹妹弄错了!你尝的这个不是真枣。金丝枣是用蜜糖裹牛油细面蒸炸而成,形如蜜枣却不是枣...”裕昌的话引起众女娘的嬉笑。
“哎呀~裕昌,没想到这偌大的汝阳王府竟如此贫困了,连真枣都拿不出,还要以假枣充数~你们实在是太可怜了,我家就没有这般烦恼,改明儿可要我写书信给我大父叫他来资助你们些银钱~瞧瞧!难怪裕昌你这么瘦呢~原来是顿顿都吃不饱啊~可太可怜了!来人!将我这盘金丝枣给裕昌郡主送过去,既然你喜欢吃这假枣就多吃点,没人跟你抢啊~”上官澄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裕昌被噎得脸通红却找不出上官澄的错处,万萋萋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还不忘补刀:“原来如此,来人呐!将我这盘也给裕昌郡主送过去,实在是太可怜了~”其余女娘都在憋笑。
“对了!圣上平定天下后倡议节俭,虽然裕昌郡主你的喜好有些特别也不应该如此啊~”万萋萋也学着上官澄开始阴阳怪气。
“别张口圣上,闭口天下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身上的穿戴。”王姈又开始下场了。
“就是,这么体谅民间疾苦,怎么不自己穿着破衣烂衫去田里耕种啊~怕是不舍得自己这一身金银珠宝吧~”楼璃也紧随其后。
“是啊~本公主和萋萋就是喜欢穿金戴银,你们不也是吗?”上官澄开口望向两人身上的配饰,看了一圈后又转向裕昌郡主,“啊~不好意思,我好像忘了,我家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我上官家有钱,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就今日我这一身若是让我大父看到,定是又要被唠叨说我太过节俭,可是啊~我忘了光凭我这一身,你们...”上官澄不屑地看了一眼裕昌三人组,“唉——不说也罢。萋萋,你身上都是万伯父在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得来的,可是今日听王娘子和楼娘子的意思好像对我们这些人不太友好啊~这就是富裕的烦恼吗~”上官澄看了看手上的金钏漫不经心的开口。
“是啊,纯熙阿姊~”程少商也参与了战斗,“萋萋阿姊随万将军在外征战多年,纯熙阿姊也在边塞行军多年,要抚恤伤亡兵卒家眷并不比亲自耕种来得容易。谁会花十几道工序做上这样一份‘假’枣,更何况将士们在战场上血里火里搏杀,你们却在这平安都城里大吃大喝。这般精细日子,我们武将家眷可过不来。这样的宴席,我们不吃也罢!还有,阿姊们桌上这些好吃好喝的,上靠苍天庇佑,下靠圣上夜以继日为国操劳,更靠前方战士们尽心竭力。你们享着这般福气,讥笑我们武将之后,也不知怎么好意思——”
“啪啪啪~”上官澄鼓起掌来,“说得好,嫋嫋!看来裕昌你这宴会也不是很欢迎我们嘛~唉!看来以后我该自动绕行了。对了,我过几日进宫一定会将你今天的言行好好告诉义父,让他知道原来今后宴席要好好安排座位,免得文官家眷嫌我们武将家眷粗鄙不堪,到时候结了仇怨可就不好了~”上官澄起身就要走,却看见裕昌的贴身婢女传凌不疑来了,裕昌立刻换了一副脸面。
“琼熙公主和程家妹妹气性太大了!我们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别在贵客面前闹笑话~”王姈接收到裕昌的眼神,上官澄只觉得好笑。
“哪来的贵客?!这席面上还有比纯熙身份更尊贵的人了吗?你?你?还是你是贵客!”万萋萋开始无差别攻击。
“是十一郎~十一郎今日要来给郡主庆贺生辰~”程少商和程姎听到这熟悉的称呼齐齐转向上官澄,上官澄却还在看着裕昌,瞧着裕昌那娇羞的小表情,上官澄只想yue出来。
“我忘了!程家妹妹好像一直都被关在庄子上,都不曾有机会见过十一郎~”王姈开始补刀,众女娘都开始嘲笑程少商。
“王娘子,此言差矣——不就是十一郎嘛~他又不是什么金啊~银啊~难不成所有人都得知道他?”上官澄开始进攻,程少商作为辅助也开了口,“我还以为是谁呢?不过是十一郎,那我可要失陪了~”上官澄有些不明这波操作,但还是跟着程少商起身离席,“哎呀~我也天天见,早就厌烦了,所以也失陪了~”
“对了!王姈!十一郎倾慕我已久,可惜我对他毫无兴趣,见面也只能徒增尴尬~失陪了郡主!”上官澄没想到程少商青出于蓝胜于蓝,没有最勇只有更勇,见王姈等人盯着自己,作为一个爱护徒儿的夫子,上官澄在心中跪拜了几遍凌不疑,然后一脸挑衅地默认,没想到转头就看见了凌不疑。“啊!救命!这是什么修罗场!”上官澄现在只想地遁,程少商则是无知者无畏地看着凌不疑:“你是谁?”
“我就是倾慕你许久,但你却对我毫无兴趣的——十一郎。”
上官澄心中直接土拨鼠尖叫:天哪!今天一个个的都吃错药了!怎么子晟拿这种语气说话!谁来救救我!
程少商有些尴尬,连忙叫上万萋萋和程姎,带着上官澄,借口不舒服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