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嘛，化肥厂新上任的副厂长杜向阳，那方面有问题。”
    “啊！不会吧……”
    “要不是哪方面有问题，今年都二十五六岁了，怎么还不结婚。”
    “哎哎哎，我昨天去买菜，听人说杜向阳插队的事情，经常往大队长家里跑，后来人家爷们发现了，拿着猎枪说要崩了他，吓得他再没敢回知青点。”
    “除了下乡时的作风有问题，据说杜向阳，还好那一口。”
    傍晚黄昏。
    几名买菜的中年妇女，聚集在县蔬菜店门口。
    叽叽喳喳，聊得不亦乐乎。
    县城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有关杜向阳个人作风等方面的流言蜚语，好像长了翅膀，
    顷刻间，传得沸沸扬扬。
    据说，可能，大概。
    各种不利于杜向阳的谣言，俨然成为县里三姑六婆热议的焦点。
    倒卖国有资产，经营黑市，逞凶伤人。
    其中。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杜向阳下面那点事。
    “哗啦啦！！！”
    “林凯峰，我踏马和你没完！！！”
    “老子不弄死你，就是你生的！！！”
    化肥厂办公室，杜向阳像是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地打砸着屋内的办公用品。
    镜子，茶杯，暖水瓶无一幸免。
    通通成了杜向阳发泄的出气筒。
    “老虎不发威，林凯峰是真拿怎么当病猫！”
    杜向阳生气，孙金涛则是恨不得撕烂林凯峰的嘴。
    都说无风不起浪。
    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各种关于杜向阳的流言蜚语，传得人尽皆知。
    若是仅仅给杜向阳造谣也就罢了。
    流言中，还是孙金涛的一份。
    说是杜向阳除了喜欢女人，对男人也别有“兴趣”。
    不知怎么。
    孙金涛和杜向阳看对了眼。
    孙金涛结婚已经二十年，儿子都高中毕业了。
    这种恶毒的谣言，差点让他气进医院。
    当即。
    二人气势汹汹地杀向机械公司。
    不让林凯峰跪下认错，他们名字都要倒着写。
    “咣当！”
    不多时，二人推开阻拦他们的公司领导，一脚踢开了林凯峰的办公室。
    屋内。
    林凯峰正不紧不慢地擦着一把手枪。
    看到这把黑色手枪。
    孙金涛的愤怒一下子减退了大半。
    “姓林的，你特么吓唬谁啊。”
    “拿着一把破枪，就想吓唬我们，你当老子是吓大的？”
    不同于渐渐冷静的孙金涛，杜向阳依旧怒气攻心。
    自从落下病根，杜向阳会出现习惯性的大小便失禁。
    知道他有这方面毛病。
    姑娘们躲他就和躲瘟神一样。
    哪怕杜家拿出三转一响，也没人愿意嫁给他。
    守一辈子活寡。
    林凯峰将手里的枪放到桌面，不紧不慢地说道：“杜向阳同志，我为什么要吓唬我？”
    “我定期维护自己的配枪，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和孙金涛同志不打招呼，杀气腾腾冲进我的办公室。”
    “换成另外一个人，都可能被你们吓得擦枪走火。”
    为了应对北方恶邻随时有可能的军事入侵，龙国从六十年代开始，就进入全民皆兵状态。
    各个国有工厂，全部由自己的民兵组织。
    有民兵，自然也要有武器。
    大厂民兵有自动，半自动步枪，还有重机枪，高射机枪。
    县一级的小厂，同样有一定数量的手枪和半自动步枪。
    由于北方地区毗邻边境第一线，厂领导也被允许佩戴手枪。
    防范不测。
    “林凯峰，你特么的少装糊涂，我们为什么来找你，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王八犊子，竟敢在我后面打黑枪。”
    “这两天关于我的谣言，都是你搞的鬼吧！”
    杜向阳恶狠狠地看向林凯峰，呵斥道：“不想让我将这件事情，上报给市里领导，你特么最好老老实实地听话。”
    “先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主动向领导申请调动工作。”
    愤怒归愤怒，杜向阳依旧没有忘记鸠占鹊巢的计划。
    现在的机械公司，早就不是半死不活的废物工厂。
    成为全市，乃至全省的创汇旗帜。
    账面的钱，多得数都数不完。
    “呵呵呵。”
    林凯峰玩味一笑道：“最近我一直留在公司忙工作，对于外界发生了什么，是一点都不清楚。”
    “杜向阳同志口口声声，说我给你造谣。”
    “冤枉人之前，是不是该让我知道一下，外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装，你特么就装吧！！！”
    杜向阳怒道：“你离开化肥厂的第二天，当地就有人还说我插队时和队长的老婆发生不正当关系，搞垮了身体。”
    “还说我喜欢男人。”
    孙金涛脸都绿了，急忙说道：“杜副厂长，别胡说了。”
    “林凯峰是故意拿我们当猴耍。”
    此话一出，杜向阳一下子愣住了。
    “林凯峰，你……你还敢耍我！”
    闻言，林凯峰漫不经心地说道：“杜向阳同志，有病就去医院看病，我哪一句是在耍你？从你一进来，就开始发疯，脑子不好千万不能麻痹大意，听说有的精神类疾病，是会遗传给下一代的。”
    “你现在虽然没孩子，可保不准几十年后，就会有人看你呢。”
    “姓林的，你有种！”
    杜向阳气极反笑，语带威胁地说道：“林凯峰，你不会不知道，我爸是谁吧？就凭你刚才说的话，我爸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好意思，你爸是谁需要问你母亲，我这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林凯峰淡笑道。
    “跪下！！！”
    杜向阳的怒火直冲天灵盖，抓起林凯峰放在桌上的手枪。
    恶狠狠地将枪口指向林凯峰的脑门。
    见状。
    门外的牛永贵，陆长顺，钱科长几人魂都要吓飞了。
    万没想到，杜向阳竟然会用枪威胁林凯峰。
    就在他们准备进去夺枪之际，保卫科长徐桂平拦住众人，低声道：“先别动，小心走火”
    林凯峰嘲讽道：“杜向阳，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径吗？”
    “老子当然知道。”
    杜向阳枪口下移，指向林凯峰两腿之间。
    用力拉动枪栓。
    “姓林的，你用男女那点事情给我造谣，信不信，老子让你当不成男人？”
    “我说三声，跪下给我磕头！”
    “不用这么麻烦，一二三，我数完了。”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要是有开枪的胆子，别说给你磕头，跪下学狗从你裤裆下面爬过去都没问题。”
    “关键是，你有胆子吗？”
    林凯峰冲着杜向阳，做了一个极具侮辱性的词汇口型。
    转身朝窗边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