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万美刀，半个月交货？购买国家是桑国？！”
    市府大楼。
    经济工业发展办公室。
    管理全市工业发展，负责经济换汇的办公室主任方博年，难以置信地看着县机械厂递交上来的出口商品意向合同。
    合同上面的字，方博年全都认识。
    各种内容加在一起，给了方博年一种如坠云中的感觉。
    县机械厂一次性创汇十九万外币。
    商品购买国是桑国。
    简直是匪夷所思……
    桑国是龙国重点帮扶的友好国家。
    前几年，龙国投入大量人员，资金，帮助桑国修筑了一条现代化铁路。
    这位第三世界的穷哥们，如今正处于战争状态。
    自顾不暇的桑国，反而要拿出宝贵的资金，购买钢管和液化气罐这种民用商品。
    身为市里三把手，方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液化气罐。
    就是因为知道。
    所以才觉得不可思议。
    桑国是黑洲地区的小国，穷国。
    如今正在遭遇乌国的武装入侵。
    不想着购买武器抵抗外敌，反而要买液化气罐和钢管。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方博年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对方自称林凯峰，身份是县机械厂临时工兼技术员。
    “林凯峰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博年指着面前的合同，迟疑道：“县机械厂是怎么联系到的外商？外商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的液化气罐？”
    “桑国正陷于战火中，他们进口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对方要求县机械厂半个月内交货，时间为什么会这么紧？”
    面对方博年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林凯峰镇定自若地说道：“报告领导，桑国拥有丰富的天然气储量，购买液化气罐是为了存储天然气加工后变成的液化气。”
    “桑国确实正在遭遇战争，但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
    “战争结束，肯定要重新搞建设，液化气罐产生的能源，能够提升当地居民生活水平，大型钢管可以用在工程建设领域。”
    “胡扯。”
    方博年没好气道：“就算要进行战后重建，也要等战争结束。”
    “现在买这些东西，除了浪费资金，我看不出其他的用途？”
    “桑国急着收货，肯定不是用这些搞建设，实话实说，他们到底要用这些商品干什么？”
    林凯峰说道：“桑国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液化气罐，又为什么要着急收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我只是告诉他们，液化气罐一定要妥善保存，若是保存不当，很可能出现危险。”
    有些事，林凯峰清楚瞒不住。
    并且，林凯峰也没想瞒着方博年。
    任谁看到这份意向合同，都会感觉不可思议。
    代表县机械厂来市里汇报工作，林凯峰身上肩负着多个使命。
    首要任务，为机械厂申请生产物资。
    要在半月内生产出五千个液化气罐，两千根充当发射器的钢管。
    以县机械厂的物资储备，根本做不到。
    必须由市里出面调拨。
    县机械厂一穷二白，想要完成创汇任务，必须广开思路，想办法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
    利用陆长顺读过军校的契机，厂里研究决定，将军校的外国留学生当做外商看待。
    试着与他们接触，沟通。
    尝试着在这些外国学生身上打主意。
    让他们当成对外出口换汇的桥梁。
    听着听着。
    方博年脸色大变，伸手打断林凯峰，低头看向桌上合同。
    大型钢管，液化气罐，军校生，桑国发生的战争。
    几个词汇集到一起，方博年汗如雨下。
    和陆长顺一样，方博年同样是军人转业。
    今年五十三岁的方博年，十几岁参军上前线。
    打过小鬼子，匪军。
    更曾在战场上和外国大鼻子交过手。
    “你们厂真是疯了！！！陆长顺是个没脑袋的倔驴，其他厂领导都是一群笨蛋，不，是一群胆大包天的蠢蛋！！！”
    方博年气愤地连连拍着桌面。
    “是不是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们厂是聪明人？别人都是笨蛋？”
    “回去告诉陆长顺，老子也当过兵，论兵龄，他要叫我一声老班长！！！”
    “液化气罐能装填炸药，钢管能当成发射器，桑国正遭遇入侵，急需各种军火武器，你们真是好大胆子，以民用商品的名义出口军火！”
    “你们县机械厂领导有几个脑袋？”
    气急败坏的方博年拍了拍自己的脖子。
    这件事一旦东窗事发。
    不但县机械厂要被连锅端。
    他这个主管全市工业和出口创汇的主任。
    很可能也要滚进去啃窝头。
    林凯峰不紧不慢地说道：“领导息怒，我能不能为我们厂解释几句？”
    “有什么可解释的！”
    方博年咆哮道。
    “马上让你们厂长，还有副厂长给我滚过来。”
    “国家是需要出口创汇，但不是什么钱都能挣。”
    “乖乖，出口武器，谁给你们的胆子？无组织无纪律！！！”
    “你怎么还不走？”
    发了一通邪火，方博年瞪了一眼林凯峰。
    林凯峰不卑不亢地说道：“领导，走之前，您可否给我五分钟的时间，让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清楚？”
    方博年怒气不减地质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件事情有什么可狡辩的？”
    “领导，我们厂可没有胆子出口武器，如合同上写的，我们卖的分别是液化气罐和钢管。”
    “至于桑国怎么用，咱们管不了，更管不着。”
    身为卖家，林凯峰认为有责任向买家进行善意提醒。
    告诉他们如何安全使用商品，如何进行储存。保管。
    “你管这叫提醒？就差手把手教他们，怎么将这些东西弄成飞雷炮。”
    方博年肺都要气炸了。
    名为提醒，实则告知。
    唯恐桑国不知道如何组装飞雷炮。
    该说的不该说的，县机械厂全说了。
    林凯峰说道：“桑国会不会用这些东西组装武器，实话说，我们无法监管。”
    “就算组装成武器，也不是县机械厂怂恿。”
    林凯峰话锋一转，桑国有大批军官来到龙国留学。
    对龙国的战争史了解甚多。
    发动人民智慧，因地制宜地进行战争。
    将液化气罐和钢管组装成飞雷炮，只能说桑国学以致用。
    学到了人民战争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