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给我。”柳茹石道。
她刚刚就瞧见凌莀霄虽然怕蛇，手里却依旧紧紧地抱着罐子。
凌莀霄小心翼翼地把罐子递出去，甚是疑惑地看着柳茹石。
只见柳茹石接过罐子，将罐子放到地上，倾斜在地，直接打开了盖子。
这罐子里跑出来的竟是蜈蚣、蝎子、蜘蛛，那黝黑锃亮且全身疙疙瘩瘩的，分明就是癞蛤蟆。
凌莀霄定眼一看，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毕竟躲在柳茹石身后，胆子也微微变大了一点。
五毒嘛，怎么好像少了一个呢？
他紧紧地盯着那罐子看，一条小青蛇探着脑袋，蛄蛹着身子，缓缓地爬了出来。
凌莀霄猛地一下，抓紧了柳茹石的胳膊。
瞬间，柳茹石蹙紧了眉头。
她抬了一下胳膊，凌莀霄感觉到了尴尬，慌忙松开了手。
他一向清风高雅，倒是头一回在旁人面前，失了脸面。
而且是在小丫头跟前。
柳茹石倒也没在意他的脸色，只是淡淡地盯着那条小青蛇看。
寸长的小青蛇竟大摇大摆地往蟒蛇跟前爬去。
那蟒蛇一动不动，又好像是在静待小青蛇的到来。
直到小青蛇爬上它那巨大的蛇身，凌莀霄才缓过神来，他脱口问道：“那莫不是它的子嗣？”
柳茹石转身，含笑看他，仿若在看一个傻子。
接下来的话，更是语出惊人，“除了小青蛇，其它的，你把它们全都抓回罐子里。”
凌莀霄瞬间傻眼，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师妹，我怕。”
柳茹石盯着他，笑而不答。
“师妹，我，我真怕。”凌莀霄再次软了口气，温柔儒雅虽在，却难免没了底气。
柳茹石依旧是笑着看他，不言。
“师姐，师姐，我喊你师姐还不成？”凌莀霄哀怜道。
再说，那巨大的蟒蛇，还盯着他呢，他可不敢贸然行动。
无论何时，命才是最紧要的。
命都没了，什么也都成了过眼云烟。
柳茹石瞧他楚楚可怜的样子，着实是没想到，这凌国的三皇子，这么一个温雅漂亮的公子哥，竟然会怕这些东西。
她默了默，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拔出瓶塞子，往罐子里倒了倒，瞅着像是一些粉末。
凌莀霄没看清。
谁知，片刻的功夫，那五毒竟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珍馐般，熙攘着，往罐子爬去。
就连那小青蛇，也蛄蛹着身子，从蟒蛇身上爬了下来，嗖嗖几个翻滚，竟是连滚带爬，直接也钻进了罐子里。
五毒竟然这般乖顺听话？
凌莀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甚是不可思议。
等他缓过神，那蟒蛇竟是不见踪影。
而罐子，又重新被盖上，正从柳茹石手上，朝他递过来。
凌莀霄伸出手，却又本能地往回缩了缩。
“师父将五毒交给你，肯定有原因，收好便是。”柳茹石也不多解释，直接将罐子塞到他怀里。
然后又重新回去找五师父。
徒留凌莀霄在微风中凌乱。
“师妹，不不，师姐，等等我！”凌莀霄朝柳茹石撵去。
正欲问五师父的柳茹石，听闻声音，只能欲言又止。
倒是五师父塞给她一沓东西，柳茹石连忙塞进袖中。
凌莀霄进来时，柳茹石看了他一眼，直接离开。
他欲追上去，却被师父叫住。
“明日一早，将蜈蚣放出来，取点血。”苛神医头也不抬，吩咐道。
凌莀霄吓得一蹦，他梗了一些脖颈，诧声问道：“放血？”
苛神医点了点头，又去忙草药的事。
凌莀霄瞬间苍白了脸颊。
他将罐子往桌子上一放，撒腿就往外跑。
眼下，凌莀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去找柳茹石。
刚才大意了，怎么就没将那装药粉的小瓶子留下呢？
不对，应该是问问师妹，那小瓶子里装得什么药粉，怎么五毒就乖乖爬进去了呐？
哎啊，忘了，不能喊师妹，看来，以后铁定是要喊声师姐了。
一想到要认柳茹石为师姐，凌莀霄咬咬牙，认了。
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
况且，那五毒，想想，就令他毛骨悚然。
柳茹石刚回柳府，李氏竟要将她关起来。
“为何要我跪祠堂？”柳茹石不解，自然要问个清楚。
“老爷书房丢了重要的东西，一头午出府的，除了你，没有旁人！”李氏嚷嚷道。
柳府的两位姨娘，也都出来了，秀姨娘站在李氏的左边，丽姨娘则因为怀着身孕，被丫鬟搀扶着，坐到了李氏右边的椅子上。
“我要见父亲。”柳茹石不想废口舌。
她要见柳首辅。
柳茹石喊着，下人却瞧见柳首辅从书房走了出来，正往这边走。
“都嚷嚷什么，乱七八糟的，成何体统！”柳首辅一来，厉声呵斥道。
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而凌莀霄刚刚赶到柳府门口，正欲抬脚进门。
看到院内混乱一片，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怔愣瞬间，他还是抬脚，迈了进来。
因为有轻功在身，故走路很轻，大家并没有察觉他进到柳府来。
“茹石跪在地上作甚？”柳首辅反问道。
“老爷，这丫头一头午都不在府上。”李氏提醒道。
柳首辅瞪了她一眼，似乎不用她提醒，他开口问道：“头午，裴言何时离开的？”
“我俩脚前脚后。”柳茹石回道。
她说得都是事实，并未撒谎。
“你们可有去过书房？”柳首辅又问。
柳茹石摇了摇头。
她的确没去过。
不光是今日，从岭南回来，她都不曾单独去过书房，除非是便宜父亲找她，她才会去。
柳首辅看着她，好半晌才道：“去你院落里呆着，没事就不要出府了。”
“不行！”
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接着，人也走到了跟前。
“凌三皇子？”柳首辅诧异开口。
他不解，这凌国三皇子到柳府作甚？
“见过启国首辅大人。”凌莀霄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柳首辅同样拱手，亦是回礼。
“不知凌三皇子刚才是？”柳首辅不解。
“听闻令嫒医术非凡，想着邀请至府上，为本皇子的亲侍诊脉。”凌莀霄开口道。
柳茹石一愣，这凌莀霄又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