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就那么口无遮拦把那件事儿说了出来,安羽柒目瞪口呆之余把他往外推。
“哥,你先出去……”
“让他留下吧,听我讲讲故事也好。”
冯伊脸上的神色平静,脸上的笑意还多了几分,她又抽出一支烟点燃,语气一下放松了许多。
“安羽柒,不瞒你说,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你,好像我要努力去得到的东西,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不管是长相,还是头脑……上天好像特别偏爱你。”
她讲了很多,其中也包括那件事。
“我不怕人说我水性杨花,也可以忍受说我利欲熏心,这些只是道德败坏而已,但……”
这一次,冯伊停顿了许久,一支烟抽完了,她才继续说下去。
“如果,那件事被人发现,以后不管我走到哪儿,都会有人指指点点……我不敢报警,就算知道是马东……我也不敢站出来,你们不知道吧,我曾经也想过自杀。”
冯伊说着,轻轻地笑了。
“那个时候,我身边只有你。你在阳光下那么耀眼,而我却只能活在阴影里,不知哪一天开始,我就突然恨上了你,我把对马东的恨转移到你的身上,我想让你和我一样在黑暗中挣扎,后来,我做到了,看着你崩溃那刻,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快。”
讲到这里,冯伊的语速慢了下来……
她好像回到当初那个无助、自卑、敏感的自己,在阳光明媚的安羽柒面前,想竭力隐藏起自己那双洗得发白的球鞋。
什么是精神绝症?
就是清醒的意识到心理落差后的挣扎和无力感。
冯伊努力了、争取了,但依然无法超越安羽柒,她明明也可以,明明也能做到!
“小柒?”
扑通一声,冯伊跪在地上,用手捂脸哭得十分伤心,“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得胸口不断起伏,她知道,现在是“赎罪”的最好机会,如果错过,就永远不会有了。
她想再试一试,安羽柒还会不会再次心软。
安羽柒静静地看着听着,眼中一片凉薄。
当年,马东甩不掉冯伊,找了几个狐朋狗友轮奸了她,还拍了视频……
不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吗?
如果第一次算是冯伊的自我救赎,那么这一次是有意的犯罪。要是卖惨就能抵消罪行的话,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装可怜、卖交情?没用!
下一秒安羽柒站起了身。
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在冯伊面前,声音很冷静。
“这是两万块。”
冯伊有些愣,她仰头看安羽柒,两人都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周围瞬间安静的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把钱往她面前推了推。
“听说坐牢的日子不好过,省着点花,走吧,哥,以后别来这种地方。”
说完,她再没有犹豫,大步离开。
丁志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啪”一声拉开椅子跟着她走出讯问室。
冯伊跪在原地,目光随着她的背影而动,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
出了门,冷空气扑面而来。
安羽柒深呼吸一口,外面的天好亮,亮得晃眼,公路两旁的长青树在冬日里也绿得耀眼。
她将目光转向了马路对面。
那里停着一辆高大霸气的乔治巴顿“战车”,车旁站着一个穿着深灰色的西装的男人,里面穿着同色系的马甲,外面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长款大衣,长度到膝盖以上。
哇,这小子真帅。
看到她的一瞬间,男人一下站直身体。
安羽柒一下朝他飞奔了过去,丁志不由愣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安羽柒奔跑的样子。
“阿洐,你来接我啦?”
陆洐之忍不住笑,紧紧抱住了扑过来的女人,摸摸她的头发,安羽柒也在他肩头蹭了蹭。
稍稍松开她一些,陆洐之率先对丁志伸出手。
“麻烦师兄跑一趟,改天一起吃个饭。”
丁志点点头,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你,她还把我们蒙在鼓里。”
他心里也很内疚,去进修不是去玩,忙到睡觉都成了奢侈,唐洛妤也在国外,小柒一个人孤身作战,丁志悔得肠子都青了。
从小到大,安羽柒从不撒娇,就算是当初冯伊陷害她也没掉一滴眼泪,但此刻,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许多委屈的泡泡。
看,还是有很多人真心关心她的。
因为伤口还没好,陆洐之让司机开车,他俩都坐在后排。
战车很大很宽敞,安羽柒很喜欢这种大空间的车。
“冷不冷,想吃点什么?”
陆洐之的关注点总是很实际,安羽柒也确实饿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我想吃蒜蓉烤龙虾,还有芝士焗龙虾!”
“好,都满足你。”陆洐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上车。”
“新买的啊?”安羽柒有些惊叹,这车真的好霸气好酷。
陆洐之扶了她一把,一脸云淡风轻,“你不是不喜欢坐跑车吗?这个坐着舒服。”
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
一路上安羽柒的眼睛总是不安分的往他脸上瞟,没办法,好看的东西谁都喜欢,这是她的,光明正大看。
陆洐之被她眼神撩的有些难耐。
他突然按下隔断,同时也转头看向安羽柒,捏住她的下巴吻了过去。
他吻得用力,唇瓣滚烫的,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刺激着安羽柒,她忍不住把手放到了陆洐之的肩上。
两人唇齿纠缠了一会儿。
与此同时,另一条路的树影下也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叶昊泽坐在车后座,透过车窗看到两人的车离开,才把车窗关上。
“去机场。”
“是。”
司机发动车子,叶昊泽下颚线紧紧绷起,原本温和的神色也变成了疏离冷峻。
陆洐之的手在安羽柒的腰上流连,气氛暧昧得都快擦枪走火了。
“嘶——”陆洐之突然呼吸凌乱,低头吻上她的脖颈,“咬我干什么?”
安羽柒的的脸已经有些微红,她略微靠近他的耳朵,声音低低的。
“让你清醒一点。”
陆洐之的动作一顿,随即轻笑出声,他松开她,坐直了身体,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笑靥如花映眼前,醉卧其中不愿醒。”
安羽柒一愣,笑得不可自抑,这酸溜溜的诗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捡来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
“我怎么没听过这首诗,谁写的?”
轻咳了一声,陆洐之板着脸,看起来特别严肃。
“嗯,也是一个姓陆的诗人。对了,安安医生辞职了,不知道嘉睦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到你。”
安羽柒往后退了一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邪气地挑着眉头。
“陆董,请人总得拿出诚意来吧,难道你想空手套白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