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朝颜挑眉一笑,“咬回去啊!”
三少君迎上朝颜眸中鼓励的神色,转头看向比他高大许多倍的闻人飞雾,蓦地压下前肢,后肢奋力蹬地。
小豹子圆滚滚的身体在峨眉刺的护佑之下,义无反顾地高高跃起,一爪子抓向闻人飞雾的脸。
闻人飞雾即将闪躲的身子突然一僵,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动不动地被挥来的爪子挥了个正着!
微生辞眸中微光闪过,不动声色地收起爪爪,挠了挠朝颜的衣襟,一副乖顺的模样。
朝颜:装!
一天天的,明里光风霁月,暗处成会搞小动作了,老阴狐一个!
阴吧,谁阴的过他啊!
“你一个神族,不在我们魔界缩着脖子,这样招摇过市,就不怕我们将你剥皮剔骨!”
闻人飞雾眼神阴鸷,蛇蝎般盯着朝颜,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多管闲事的神女。
朝颜闻言,按住又要阴人的微生辞,讥诮道:“剥皮剔骨,就你?”
“一个只能欺负孩子的废物,”她玉白指尖轻摇,峨眉刺随之调转尖刺,直指闻人飞雾喉咙,“你能与峨眉刺过两招,就算我高看你。”
她眉眼溢满挑衅,注视这个即便涨红了脸,也不敢轻举妄动的新平王爷。
心中涌起一丝嘲弄,这人还真是欺软怕硬,惜命得很。
观方才为小豹子呐喊助威的群众,显然他在平民中的口碑也不怎么样,总归没什么好词。
“新平王爷,敢问,你抱着我三婶的尸身作何?”司空彬彬见局面僵住,率先打破。
只不过这个问题对闻人飞雾来说极其不友好,他动了动唇,没放下怀里的三夫人,索性用沉默回答。
司空彬彬蹙眉,看着三夫人青白的脸,道:“王爷,还请归还三婶遗体。”
“不还!”事关三夫人,闻人飞雾异常硬气,态度坚决地回绝了不说,还出声嘲讽:“还回去让你们挫骨扬灰吗?”
“我们只是让三婶与三叔合葬,逝者已逝,再多的纠葛都尘归尘土归土,已然了结。”
大概是司空彬彬的神情过于坦荡,闻人飞雾犹疑片刻,看了眼怀中人,复又冷嗤:“肖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入你司空家的祖坟?”
朝颜:呦,还知道三夫人水性杨花,那这副拒不归还的样子是为哪般?
莫不是真的爱上三夫人了?
不对不对!
朝颜蓦地看向司空彬彬,如果方才是她想岔了呢?
万一闻人飞雾偷走三夫人的尸体,不是因为爱她,而是要——毁尸灭迹?
千丝万缕的思绪在她脑中迅速重组成清晰的框架,她此时才想通,给司空夫人下咒的人,原来是闻人飞雾。
只不过此事涉及到王室,还事关司空夫人清誉,不可当众说出来。
恰逢这时,空气遽然扭曲,君后北堂仪凭空出现,看到被峨眉刺护着的小豹子,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她俯身捞起自家儿子,面带薄怒地看向闻人飞雾,寒声道:“去月宫。”
闻人飞雾正想说些什么拒绝掉,便听朝颜道:“一起吧,君后。”
说着,她将目光放到司空兄妹二人身上,意味深长地暗示北堂仪。
北堂仪没再说什么,撕开空间裂缝,带着几人一起回了月宫。
月宫素金殿。
大殿之上,魔君闻人箫声端坐高台,身侧坐着君后,三少君抱着朝颜的腿不肯下来,亲昵地蹭着。
朝颜怀里坐着微生辞,两个剑灵和司空两兄妹坐在两人对面。
闻人飞雾面色不忿地跪在殿中,三夫人的尸身就横在他身前。
闻人箫声没出声,魔族其余人自然不敢先开口。
朝颜左顾右盼地打量所有人的神情,最后将目光落到闻人箫声身上。
闻人箫声的长相属于英武那款,是个名副其实的糙汉面相。
北堂仪的个子不矮,气势也足够为威严,但坐在他旁边,便有种小鸟依人的既视感。
司空悠悠对朝颜眨眨眼:我们干坐着呀?
朝颜眼睛瞥了眼闻人飞雾:等他先开口吧。
司空彬彬加入进去:前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朝颜:……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说吧,为何当街斗殴?”闻人箫声终于发话了。
小豹子立时蹦起来,龇着牙:“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
朝颜等人:很好,一句没听懂!
豹言豹语果然不是她一株喇叭花能听懂的,但魔君两夫妻却听懂了。
“新平王,为何总是平白无故欺负我儿?他还是个孩子!”
北堂仪瞪了眼欲言又止的闻人箫声,转头厉声质问。
常言道,伤在儿身,疼在娘心。
小豹子受了内伤,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万般心疼。
小豹子一见有人撑腰,当即有了底气:“嗷嗷!”阿娘,他不止一次踹我,次次见我次次踹我!
小豹子:“嗷呜~”疼死宝宝啦!
朝颜虽然听不懂,但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这小黑毛球在告状!
不仅如此,还在撒娇!
可恶!好想撸豹子!在他细软蓬松的毛毛里胡噜一把!
这个官司,朝颜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小豹子告状后,凉凉道:“三少君受了内伤,怎么也得养上十天半个月。”
说着,她凉飕飕瞥了眼闻人飞雾:“他一个没化形的小孩子,何至于下这么重的脚啊。”
所以,这就是她所谓的不发表意见?
微生辞无奈扶额,下巴搁在朝颜小臂上,给闻人飞雾拘了把同情泪。
朝颜笑得狡黠,拱火和不发表意见是两个概念啊。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将小豹子一直不肯说出来的事,摊开到明面上,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
闻人飞雾这挟恩图报,还殴打小孩儿的行为,到哪里都会被狠狠唾弃,不道德!
关键是,司空夫人一事与闻人飞雾脱不了干系,她想帮司空彬彬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个缘故。
“二弟,为何要如此伤害本君稚子?”
闻人箫声意识到此事必须由他出面,不然等会儿他这二弟很可能被自家夫人捶得满地找牙,再扔进池塘里当肥料。
闻人飞雾冷笑一声,抬首直视闻人箫声:“王兄,这不都要怪您么?”
“你为何不帮我将千千抢回来?”
千千就是司空夫人岑千。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立时陷入诡异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