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知道了很多王清流想知道的东西。
訾伯本身并没有官职,但是代表秦国出使的话,却是分量最重的,也是地位最高的。
至于最近讲课,王清流估计师公这一波是在拉拢燕国的士卒,毕竟燕国好的讲师真的不多,和一些中原大国的儒道底蕴相差甚远。
至于訾伯的出使目的,王清流也有所猜测,可能试探居多,或者寻求和平也未可知。
他没有着急去找师公,而是在燕京城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通俗来说就是打探情报,顺便摸一下丞相府的地形。
毕竟燕京只有内城、外城,丞相府自然不会在内城,王清流花了一点小钱打听了一下,便知道丞相府所在在。
但是听完便放弃了,丞相府在东城弄琴巷内,占地面积极大,整个巷子只有两家“丞相府”和“太尉府”,这要是让王清流混进去了内城也不是不可进。
这燕帝心是真的大,王清流腹诽。
两个大佬挨得这么近,也不怕密谋造反,王清流不理解。
要知道,丞相在朝堂的手脚可是很多的,太尉手下兵马也是不少,这两人,燕帝就这么放心?
王清流无语了,因为这无疑给他增加了潜入的难度,甚至连打探都十分危险,所以他便放弃了,以免打草惊蛇。
毕竟太尉府肯定不缺好手,这一点毫无疑问,至于丞相府就更不用说了。
随即他便又想到一个可能,以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訾伯的徒孙,地位自不用说,想要光明正大地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王清流的真实身份(镇国诗人,诗仙)应该也没暴露,要不然九皇子对待他就不是那个态度。
因为他师父和师公都是极其低调的人,他们三人的师徒关系,知道的人真不多,燕国就更不可能了。
在这,他的马甲如今还完好呢,如果没有暴露的话,在燕京应该能混得开。
如果他以王清流的身份行走。估计此时身边早就有无数的密探了。
这也是他坚持用王拙之身份行走的原因。
有此想法,王清流便不在燕京城里耽搁了,直接开道典客衙门,这个衙门主要对外交流,相当于后世的鸿胪寺或者外交部。
因为他听说夏国使节团就住在典客衙门所属的驿站,一般人还真不好进,王清流自然就是这一般人。
不过王清流也有自己的考虑,如果从官面上走的话,就相当于向外界发出一个信号,小子年幼人傻想套话赶快来。
此举便是给那些想要打探使节团的人开个口子,毕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肯定能套出不少东西。
不过到时候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就不好说了,他断定不出两日就会有找上来,到那时他的机会就来了,不过前提是先过了眼前这关。
“我真是訾伯亚圣的徒孙,你通禀一下就是”
“你要是亚圣的徒孙,我就是亚圣亲儿子,滚滚滚,再不滚老子砍了你”
“你,三十年……咳咳”
……
王清流差点顺嘴说了出来,如果不是牵着莫喧,他觉得这看门的肯定要踹上来了。
“这你能忍?”敖海添油加醋。
“我忍不了,但是我认了”王清流说道。
不让进,算你狠,我找老爷子总没关系吧。
……
老爷子最近一直在讲学,这大庭广众的总没人拦着自己了吧。
狠狠地瞪了这家伙一眼,在他将要发飙的时候,王清流扯着想要大干一场的敖海离开了,这家伙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乱,搞到最后都要自己收场,就很难受。
这人是真颠儿,跑到这认师公,真是长得……,虽然长得帅,但是想的美。
因为儒士的缺乏,燕国对于儒士的包容、喜爱和重视之情也是比较重的,要不是刚才王清流穿了学子服,这一脚肯定就挨上了。
亚圣讲学对于燕国人来说是比较罕见的,毕竟亚圣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个,更不用说,大庭广众之下布道施教,所以即便是贩夫走卒、平民百姓也会赶去听课。
王清流早就预料到了,但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
京都衙门,主管京都百姓大小事务,门口有一广场,往日几乎没人靠近,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燕京城不算大,至少和夏都没法比,城中像这么大片的空地只有四处。
其一内城门口广场,那里显然不适合讲学,毕竟有损皇家颜面。
其二京卫营,负责燕京的驻守和防御工作,自然少不了训练的地方,那里显然也不适合作为讲学的地方。
其三便是城西草市,供人交易、买卖、抵押、兑换等,平时十分热闹,但是讲学也不合适。
这样算下来就剩下最后一处,京都衙门,反正这里平时也没人来。
訾伯讲学也不是任何时间都讲,初一、十五,每月两场,倒不是有所保留或者担心有损亚圣威严。
而是,到了亚圣这个层次,每句话都是微言大义,需要长时间的理解,短时间囫囵吞枣,到最后可能什么也理解不了。
所以每月两天是比较合适的。
但是王清流就难受了,这难道要他挤进去?他能挤进去,莫喧能挤进去吗?
“怎么说?”敖海腾在半空和王清流齐平,对其说道。
“等”王清流故作高深。
“等到什么时候?”
“时机成熟”
……
此时王清流也发现了有意思的事,以訾伯为中心,最内圈是年纪不大的小孩子,中间是各种文位的书生,最外边是平民百姓,男女老少尽皆有之。
前世今生,那种对于知识渴望的眼神,王清流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种文学氛围了,他的内心是有深深触动的。
“君子不以其所能者病人,不以其所不能者愧人。是故圣人之制行也,不制以己,使民有所劝免愧耻,以行其言”
此句出自《礼记·表记》,王清流离得很远,但是圣音传入耳中依旧鸣鸣,这种感觉就好像醍醐灌顶一样,脑袋一片清明。
“君子不以自己所能做到的事去责备别人,也不以别人做不到的事便让人家感到惭愧,其中包含着丰富的人生理解,君子应当以完整的眼光看待世界,看待事物,看待他人,看待自己……”
王清流突然有一种重新为学生的感觉,他没有贸然打断訾伯的授课,而是和敖海在一块静静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