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琦目光在荒地上来回扫视。
    从远到近，从上到下。
    最后他的目光锁定黄土地。
    正当他要下发指令时，却见身后一排机械机甲中，突然有一台机械战甲不按指挥地跳脱出来。
    那台机械战甲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意识，拦在了一行人面前。
    程琦拿起对讲机：“看一下怎么回事。”
    对面传来的不是控制台的人声，而是乔茜。
    “程琦，是我。”
    程琦冷然的眸子泛起异色。
    他锁定最前方的机械战甲，淡淡道：“你在控制它。”
    像是回应他的问话，乔茜控制着机械战甲点头。
    程琦脸上浮现出很轻微的笑。
    “怎么做到的？”
    “我们来谈一谈，就你和我。”
    “好。”
    程琦回头对他带来的人指示一番，便下到地面。
    乔茜操控着机械战甲，托起他，在程琦身后一众警惕的目光中，带他狂奔而走。
    来到一处无人烟的地界。
    乔茜将他放下，自己则虚拟成像在他面前。
    “你真信任我。”
    程琦端详着乔茜。
    太阳光底下，她虚幻的身体透过金光，如幽灵般让人看不真切。
    “电子投影？”
    乔茜解释道：“我的身体已经死了，我的意识在电子世界完成了寄存。说电子投影好像不太对，因为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意识，我的本体。”
    程琦冷漠的脸上恍然之际，身体跟着晃了晃。
    “这就是路黎说的办法？”
    他走近乔茜，伸手过去。
    手没有意外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你还能回来的，对不对。”
    乔茜在他紧盯的目光中点头。
    “身体出了状况，我暂时回不去。”
    “肿瘤问题？”
    “还有眼睛。”
    程琦眸光一滞：“你失明过？”
    “对，不过很短暂。”
    “那谁照顾你？路黎吗？”
    乔茜迟疑着点头。
    程琦脸上并不好看：“为什么心虚？失明后发生什么？”
    乔茜瞪眼：“我怎么心虚了？”
    程琦深看她：“乔茜，你知道不知道，你很不会掩饰。你不想让我知道什么？”
    乔茜回盯：“没有。”
    程琦败下阵来，他淡淡道：“身体怎么修，我帮你。”
    乔茜闻言，生出几分歉意，“程琦，别对我这么好。”
    程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乔茜对上程琦不带感情的目光，下定决心：“我想，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程琦冷然道：“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该说的，我不想拖下去。”
    “我不想听。”
    乔茜顶着程琦渐起压迫和冷酷的目光，执拗道：“我要说。”
    她句句清晰：“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是我给不了你。我没办法一心一意地对你。我从没对我们这段婚姻忠诚过，也没只和你一个人亲密。我和别的男人抱过，亲过……就连我心里……”
    “够了！”
    乔茜看着他漆黑眸子，麻木的脸，沉息，“这是事实。我不想骗你。”
    她扫过程琦手指上的戒指，轻声道：“我对不起你，我们离婚吧。”
    程琦脸上冷到发颤：“乔茜别说了，我一直在麻痹自己，刻意去忽视。你为什么？我真的会控制不住……杀你。”
    在乔茜幽望的目光中，他嘴角带起笑，抬眸深情。
    “我先杀你，再自杀。我们一起去死，好不好？”
    乔茜感觉无尽的凉意在侵蚀自己的身体，她挥手屏蔽掉这种感觉，垂眸。
    “你杀不了我。现在，没人能杀的了我。”
    程琦冷笑连连。
    乔茜继续道：“你想死，我不会陪你。”
    程琦笑声逐渐凄厉，“那我就杀你的亲人，朋友，爱人……”
    乔茜抬手，机械战甲应声而动。
    “不止它，你的所有，都能为我所有。你动不了任何人。”
    程琦逐渐冷静。
    他隐去癫狂，凉凉的眸子扫过机械战甲。
    “恐怕只有意识体的你，才能掌控一切吧。”
    乔茜心中凛然。
    程琦淡笑：“那你永远别想回到身体。我得不到你，他们也休想。除非你现在杀了我，不然，我们就这样耗下去。”
    乔茜沉眸：“程琦，我并不想花心思对付你。”
    程琦一串笑声，眸间却是死气沉沉。
    “既然你不杀我，那你就准备好应对我，最好多花点心思。不然，你稍微失算一点，就会失去些东西……”
    他淡漠着背过身：“没事的话，我走了。”
    乔茜看着他凌厉离去的身影，蹙眉深思。
    她深知程琦脾性，他是绝对不会甘愿一直绿帽下去，所以她才想着放开他。
    “这是你逼我的，程琦。”
    乔茜望向蓝天：“你本该翱翔天际，却非要和我死缠，就别怪我折断你所有羽翼……”
    回到内存，乔茜发现路黎在等她。
    “程琦他走了？”
    路黎只觉乔茜表情看着灰暗。
    “出什么事了？”
    乔茜忽而问道：“路黎，能再帮我个忙吗？”
    “什么？”
    ……
    叶听潮的冬眠技术在临床的表现相当出色。
    据他说，可以开始对乔茜的躯体进行肿瘤切割手术。
    有技术的支持，乔茜便将她选定的手术主刀手交给路黎去沟通。
    她自己则待在内存中，精细地计划着。
    就像程琦说的那样，一旦她回到人类的身体，就会失去总控的能力。
    她既不想做一只电子幽灵，又不想失去能力。
    乔茜设想着两全的办法。
    可大脑中的方法几乎被她自己的运算推翻。
    思考无果，乔茜暂且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全力部署起自己的势力，即建立起以十二字母为核心的字母军团。
    未来改造人种一旦成为大势。
    严峻情况可以预料。
    她必须拿出足够强硬的实力对抗，才不至于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同时，乔茜在程琦那边插眼，密切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借助大数据，她手段频出。
    安插、策反、培养等等。
    她隐秘地撬动着程琦建立的帝国。
    只待关键时期，那些人就会真正发挥其作用。
    一切准备就绪。
    乔茜在内存中迎来了胡秋这位肿瘤内科专家。
    路黎让他们在客房休息，自己则带着叶听潮前往冷冻舱所在房间。
    竖立的冷冻舱如同橱窗，完美展示着肤白胜雪的美貌女尸。
    “听潮，解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