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良轻笑一声:“严格来说,除了齐绥,我和洛栩都不算正宗的长瀛洲人,解释起来太复杂,总之,我们的仇人在长瀛洲,我们需要回去复仇,若是通过选拔被长瀛洲的人带回,八成会被认出,只有通过太初令回去才是最安全的法子。”
沈眠吐槽了句:“也是最麻烦的法子。”
集齐太初令,哪里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那没办法。”晏良摊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沈眠定定地看了看他,忽然展颜一笑:“把这么多消息告诉我,晏少主,你就不怕我反水吗?”
晏良无辜地眨眨眼:“眠眠,你舍得吗?”
“这可说不准。”沈眠冷酷回答道。
晏良夸张地捂住心脏:“哎呀,还真是让人伤心啊……咳咳咳……”
沈眠原本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副“我就看你装”的模样,然后又觉得他咳得实在有些逼真。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上前细细查看,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皱着眉上前:“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回来之前,去会了会一个人,然后不出所料。”晏良又咳了几声,声音有些虚弱,“是个魔族。”
“你都猜到是魔族了还贸然打草惊蛇?!”沈眠声音骤然拔高几个度,“作死的事你是一件不落啊。”
“只是受了点外伤,养养就好了。”晏良弯了弯眼睛,“能看到眠眠心疼我的模样,这伤受得不亏。”
“谁心疼你?”沈眠翻了个白眼,“别贫嘴了,伤口裂了吧,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他忽然羞涩一笑:“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沈眠:“行,那你自己来。”
“咳咳……伤口好痛,动不了了……”
沈眠把他拉了起来带到床边:“躺上去,自己脱,再贫的话,你就自己上药吧。”
顿了顿,她又道:“我知道你有洁癖,要是介意的话就……”
她话还没说完,晏良已经从善如流地躺了上去开始解衣。
他靠在床头,褪去外衫,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
伤口在腰侧,里衣已经浸染了一大片血液。
“这么严重?”
晏良掀开衣衫,露出精干有力的肌肉线条,腰侧有一处小手臂长的刀伤,此刻伤口裂开,看上去格外骇人。
沈眠表情严肃,喂了他一颗止血的丹药,晏良乖乖咽下,沈眠又替他消毒,包扎。
“这么大个伤口,方才怎么不见你叫疼?”
晏良慵懒地枕着枕头靠在床边,声音闲散,仿佛受了伤的人不是他:“方才有客人,我怎么会在别人面前喊疼?”
沈眠冷哼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忽然停住了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口,伤口处隐隐有黑气萦绕,待她仔细一看,却又不见。
“晏良,你说伤你的是魔族。”沈眠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眉头紧皱,“要是魔气入体,会怎么样?”
“啊……那个啊。”晏良仍旧漫不经心地答着,“眠眠不必担心,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沈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有抵制魔族的法器呀。”晏良扯了扯她的衣角,让她坐在床边,轻轻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地直面魔族吗?”
沈眠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包扎。
包扎完之后,她余光瞅了瞅那结实的肌肉,有些移不开眼。
这家伙怎么回事,穿上衣服那么瘦,竟然有看起来这么好摸的肌肉……
沈眠把他的衣服拉上,趁机摸了一把,匆匆忙忙起身,刚站起来,就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沈眠惊诧地转头,就见晏良扯着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腹肌上,惯性之下,沈眠一下子向床上倒去,马上要砸到晏良时,她反应过来,一手撑着床,这才没有砸他身上。
她慌乱抬头,二人的鼻尖几乎相碰。
如此近距离之下,她看清了眼前少年那双好看的眸子,以及眸中倒映出的有些心虚的她。
晏良嘴角漾起轻轻弧度,弯起的眼眸溢满了毫不掩饰的笑,嗓音带着磁性,氤氲着让人沉溺其中的温柔:“只摸一下,怎么够?”
“咳咳咳咳咳——”沈眠忽然歪过头剧烈咳嗽几声,“意外意外,我就想拉个衣服,谁知怎的就碰上了。”
晏良没理会她的说辞,只轻轻歪了歪头:“手感如何,沈五小姐?”
尾音轻轻上扬,毫不掩饰主人此刻的好心情。
“还……还行吧。”沈眠老天看地看床铺,就是不看晏良的眼睛,手却很诚实,又轻轻捏了两下。
好吧,手感非常好。
但她觉得眼下的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于是绞尽脑汁想着有什么回击的法子。
想着想着,她忽然理不直气也壮地道:“——你干嘛突然拽我,要是刚刚压你身上,伤口又裂开怎么办?”
晏良于是松开了拉着她的手,顺从道:“是是是,是我的错。”
“我辛辛苦苦大半夜为你包扎,你却一点身为伤员的意识都没有,要是伤口裂开了,丹药白费了,绷带白费了,我的时间白费了……”
沈眠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借口和指责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从他不顾危险直面魔族说到半夜闯人闺房,甚至说到后来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晏良默默听着,也不做声,在沈眠说完之后忽然来了句:“可是沈小姐今夜摸了我,还算时间白费了吗?”
沈眠猛地被水呛到:“咳咳咳咳——你不要瞎说!是不小心碰到的!”
晏良长叹一声:“可怜我遇到个负心汉,摸了人还不负责~”
声调抑扬顿挫,可谓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冷酷无情沈五小姐冷漠地打断他:“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
“睡这里?”晏良诧异地抬头望她,然后羞赧一笑,主动往里面挪了些。
沈眠大踏步往外走:“我睡外屋。”
她刚起身,又被晏良拉住。
“开玩笑的,哪能让你睡榻,我马上就回去了,不过是听闻你明日要走,才赶过来同你道个别。”
沈眠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去凤栖学院?”
“伤养好了再说吧。”晏良半眯着眼,有些困倦的模样,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沈眠一把按下。
“走什么走?”沈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个伤患,想往哪走?今夜你哪儿都不能去,老实在这儿睡着。”
晏良缓缓眨了眨眼,笑的开怀:“任凭沈小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