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的话还没说完，
    关毅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连摆，
    “不不不，千万别这么做！
    兄弟，我知道……
    你是真心想帮我，
    可我也知道，大家挣钱都不容易，
    我已经陷进坑里了，
    怎么能再把你拖进来呢！”
    何冬眉毛一挑，
    “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
    觉得还不上这个钱？”
    “不是。。。”
    “那不就结了嘛，担心个啥劲？
    你现在欠的那个钱，
    晚还一天都有可能让你再次面临被追债，
    我这个钱，可没有这些限制。
    你啥时候还，还多少都没关系，
    也不跟你算利息。
    这样，你和你爸妈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身体和精神都在承受着压力。
    你倒是无所谓，可关叔关婶年纪大了，
    我不想看着他们再为你受苦。”
    何冬的一番话，最后提到关叔关婶，
    让关毅陷入了沉默。
    何冬抄起酒瓶，喝了一口酒润润嗓子，
    又继续说到，
    “其实找对了方向，挣钱也不算太难！
    别看我现在辞职回村了，
    我现在赶海，一天也能挣个两三千块。。。”
    “多少……两三千？？”
    何冬的话，再次把关毅惊到了。
    “嗯，运气好的话，四五千也挣过！
    其实我从辞职后，这几个月挣了也有四十多万，
    可是都被我又花出去了。
    不然的话，也不用从别人那里借钱给你！”
    何冬并没有把卖砗磲珠和龙涎香的钱算进去，
    那是偏财，没有可持续性。
    而且他不告诉关毅，
    是担心这哥们听完以后，又被蒙蔽了眼睛和心智，
    陷入另一个误区。
    “四十多万，你怎么花的？
    买车还是买房了 ？”
    “嘿嘿，跟海龙和陈友合开公司，投了20个，
    陈友买车，借给他10个，
    然后给我妈和妹妹换手机、买电脑，
    买这买那的，就这样用没了！”
    “我考，赶海这么挣钱的么。。。
    要不我来跟你一起赶海吧？”
    “我劝你放弃幻想！
    我这是从小练出来的本事好不，
    你一个城里长大的旱鸭子，学不来的。
    而且这也不是你应该选择的赛道！”
    “我的赛道？我什么赛道。。。”
    关毅握着酒瓶子，低头不语。
    “羊肉串来咯，
    哎哎哎，你们这半天就喝了半瓶啊！”
    陈友双手拿着两把羊肉串，小跑着回来，
    看见何冬他俩瓶里的酒几乎不见少，
    顿时嚷嚷起来。
    “这不是在等你的串嘛！”
    何冬嘿嘿一笑，举起了酒瓶子，
    “来来，先走一个再吃羊肉串！”
    接下来，何冬和关毅没再提及刚才的话题，
    三个人悠闲地喝酒撸串闲扯淡，
    快到夜里11点了，
    集市上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人。
    他们仨，也是酒足饭饱，
    一人四瓶啤酒，刚刚好。。。
    何冬和陈友，
    帮着关毅收拾好摊子，清理完卫生，
    又骑着电驴子，一直把他送到村口，
    看着关毅稳当当地骑远了，
    两人才返回村子。
    不过，他俩并没有回家，
    而是又回到了码头这边。。。
    因为在他们刚才离开的时候，
    就已经陆续有渔船靠港。
    这首日出海，收获如何，
    他俩也非常想早点儿知道！
    此时的码头岸边，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除了水产商人、来帮忙的村民，
    还有一些没有离开的好奇游客。
    海龙正举着扩音器，
    带着人站在最前面，
    忙着指挥渔船卸货，跟水产商谈价格，
    调动村民对海鲜进行分装。
    听他那沙哑的嗓音，估计已经忙活了很长时间了。
    这工作，何冬干不来，
    但是陈友熟悉啊。
    他俩挤到海龙身边后，陈友直接拿过扩音器，
    “海龙你去喝点水、抽袋烟歇一会，我来调度。”
    “行啊，这是今天的市场行情价，
    你看着跟那些人谈，
    价格谈不拢的，咱就直接拉冷库去！”
    海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把手里的本子递给陈友，
    又接过何冬塞过来的烟。
    点着后抽了一口，
    “哎呦，今天可是累死我了！”
    “是不是咱们这个互助社的流程有问题？
    怎么会这么乱糟糟的！”
    “不是流程问题！
    主要是今天第一天开海，鱼获的量很大。
    咱互助社也是第一次负责统进统出，
    配合上有点生疏，很正常！
    等磨合个两三天，大家熟悉了这种新模式，
    就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了！”
    海龙跟何冬解释着，转头看向陈友，
    看了一阵子他的指挥，没发现什么问题。
    转过头来，海龙嘿嘿的偷笑了几声。
    “其实吧， 这互助社都不是咱们的工作，
    咱们这都是替我爸他们做的活儿！
    要是搁在以前，我应该也在下面收货呢！
    别看现在这些海鲜贩子都听我指挥，
    嘿嘿，等把这块捋顺好，
    交给互助社自己管理，
    咱们跟他们就是竞争对手了。
    不过啊，咱们的优势很明显。
    需求的量大，而且价格也不低于他们。
    等林家的加工厂建成投产，
    咱们这点收购量，根本不够看的，
    附近其他的渔港，还有养殖场，
    都会成为咱们的货源地。
    这些海鲜商们，就更没竞争力了！”
    何冬摇摇头，
    “不一定非得是竞争关系，
    把他们变成咱们的合作伙伴，不是更好？
    市场是扩张出来的，不是抢来的，
    以后加工厂那边， 对海货的需求量巨大，
    咱们人手和精力却很有限，
    不如，留出一些利润空间，
    让他们主动帮咱们去别的地方，收购原材料！
    大家一起合作共赢多好。。。”
    \"嘿嘿，也对啊！\"
    两人正聊着呢，又有两艘渔船靠港，
    海龙也是闲不住，哪怕有陈友帮忙，
    他还是跑过去指挥起来。
    过了没几分钟，陈友小跑着过来，
    “冬子，这里估计要忙到很晚，
    你又没啥事儿，就先回去吧。
    把烟给我留下就行！”
    何冬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也行，明天你们多休息会儿，
    庙会这边我来盯着！”
    他把烟盒掏出来，连打火机一块给了陈友。
    “你跟海龙说一声吧，我先回去了！”
    “拜了个拜吧！”
    陈友举着手里的扩音器，挥舞了几下，
    转身又去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