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边军(下)
作者:花式冒泡   春来江山笑最新章节     
    翌日清晨,卿言醒来时,入眼的是蓝臻那张妖艳的笑脸,被这么一吓,卿言本来还迷糊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怎么进来的?”卿言记得自己睡前锁了门。
    “喏。”蓝臻眼睛瞟了瞟房间里敞开的窗户。
    “你……”卿言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知不知道不请自入是为贼?”
    “采花大盗嘛,当然是贼。”蓝臻坐到卿言床边,笑嘻嘻的挑起卿言的下巴,冷不防在卿言的嘴角轻啄了一下。
    卿言下意识的伸手推他,双掌用力顶在蓝臻的胸膛上。
    “啊!”蓝臻痛苦的弯下腰,手落在右胸上。
    “你受伤了?”卿言赶紧收回手,“怎么回事?”卿言记得那日营救她时,如此凶险的状况蓝臻都全身而退,这两日并没有什么事,为何蓝臻会受伤?
    “没事,旧伤。”蓝臻不在意的笑笑,又直起身子作势要摸卿言的脸。
    “旧伤?”卿言打掉蓝臻的手,没用什么力气,“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吗?”
    “不过是蓝郁疯了而已,放心,他自不量力,伤不了我。”蓝臻不以为意。
    “说什么胡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卿言皱着眉看他,真不知道该说他艺高人胆大,还是一切无所谓心大。
    “小言儿这是关心我?”蓝臻嘴角噙着笑。
    我关心你去死。卿言腹诽。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卿言无奈。
    “我不!”蓝臻居然耍起小孩子脾气,“你只想带洛清去东南边陲,就以我受伤为借口把我丢下,是不是?”
    如此无理取闹,卿言怒了。
    “蓝臻,不过是不争储了而已,你怎么连脑子也没了,父皇已下旨赐婚,我若是把你留在峪山,就不怕被扣上抗旨不遵的帽子?顺便再不知好歹的惹怒你南夏的皇帝?我疯了才会这么做。”卿言瞪他。
    “这么说,小言儿不会弃我于不顾?”蓝臻眼睛都亮了。
    “蓝臻,你是南夏的昭王,边军的守将,还是我大齐的驸马,你执着于与我之间的小情小爱,就不怕被人笑话。”卿言气得翻身下床,脚刚落地就被蓝臻拦腰抱起,放倒在床上。
    蓝臻锁住卿言的双手,俯身看着她,眼神正色又凌厉:“沈卿言我是你的驸马,不是你大齐的驸马,你若是能像看宁远一般正眼看我,我又何苦像个小媳妇一样缠着你,沈卿言,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蓝臻突如其来的一番表白把卿言怔住了,虽然一直都知道蓝臻对自己有些情意,但如此直白的表白让卿言猝不及防,也避无可避。
    “我……”
    不等卿言说完,蓝臻已经吻了下来。他把卿言压在身下,困住她的双手,吻得又狠又疼。
    卿言挣扎了一下,又怕牵扯到蓝臻的伤口,只得任由他去了。
    蓝臻似乎感觉到了卿言的妥协,吻得更加情真意切了。
    许久,蓝臻才从这缠绵悱恻中抽身出来。
    “小言儿,洛清到底给你用的什么药,你身上原本的奶香味儿都被药味儿取代了。”蓝臻意犹未尽的眯了眯眼。
    奶香味儿?卿言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没闻出什么结果来。
    “我又不是婴孩,哪有什么奶香味儿。”
    “哈哈哈,小言儿,你真是可爱。”蓝臻大笑着走了出去。
    卿言盯着蓝臻的背影,忿忿地一拳捶在床上:在调戏人这件事上,自己就从没占过上风,等这个登徒子正式入了东宫,一定要狠狠地整饬他一番。
    卿言原本打算这两日便启程去东南边陲,现下蓝臻受伤,看起来伤的还不轻,怕是这两日都走不了了,于是洗漱完,吩咐坠儿给蓝臻炖点补汤,自己去找洛清了。
    卿言站在洛清门口准备敲门时,洛清很有默契的把门打开了。
    “卿卿。”洛清看到卿言很惊讶,显然是打算出门的,遇上了登门拜访的。
    “你要出去?”卿言站在门口问。
    “我正打算去给蓝臻上药,昨日他被蓝郁派来的杀手刺伤,伤势不轻。”洛清回答。
    原来蓝臻的伤他早就让洛清知道了,敢情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卿卿来找我有何事?”洛清问。
    “我也是为了此事,咱们一起去。”卿言与洛清一起,“刚刚蓝臻来找我,他的伤被我无意发现,他才承认被刺杀,如今东南边陲出发在即,我不想蓝臻有所闪失。”
    “卿卿想何时出发?”洛清问。
    “蓝臻伤愈即可出发。”卿言道。
    除此之外,卿言还想等思承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
    洛清与卿言到蓝臻房间的时候,他正在给自己重新包扎。
    洛清赶紧接手:“怎么弄成这样?干什么去了?”
    蓝臻的伤,肉眼可见的渗出血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卿言皱了皱眉:“登徒子还能干什么?”
    洛清闻言,看了卿言一眼,卿言脸红了一瞬,不自然的躲开洛清的视线。
    洛清笑了笑,手里包扎伤口的动作重了一些。
    “嘶——你轻一点。”蓝臻呲牙咧嘴。
    “活该,受伤了也不消停,还惹卿卿生气。”洛清笑骂。
    “卿卿?”蓝臻龇牙咧嘴的笑,“你叫她卿卿,哈哈哈哈,洛清,你何时转性了?卿卿也能叫出口,看来你对小言儿是喜欢得紧啊,哈哈哈哈。”
    “闭嘴。”卿言怒瞪他。
    蓝臻嬉笑着不说话了。
    此时,坠儿在门外请见。
    “进来。”卿言允入。
    坠儿端着补汤进来,放在桌上,与众人见礼:“公主,聆风阁来人了,来的是思悠思悟姐妹。”
    “让她们到偏厅等我。”卿言吩咐。
    坠儿答诺退下。
    卿言又对洛清说:“我去去就来。”
    刚转身,蓝臻突然拉住她:“为什么不让她们进来问话?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蓝臻的眼里透着急切和害怕,如同一只担心被遗弃的小兽,用强势代替无助。
    又是这样,跟今晨那个毫无理由的担忧自己不带他去东南边陲一样。
    卿言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一巴掌拍在蓝臻裸露在外的肩膀上:
    “脑子还没找回来吗?思悠思悟是女子,你确定要这样见她们?”
    虽然卿言控制了力道,但这一巴掌仍足以让蓝臻疼得皱眉,不过却让他心里亮堂起来。
    蓝臻心情大好,抓住卿言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就知道小言儿舍不得我。”
    我舍不得你个鬼。卿言腹诽,狠狠地抽回手走了。
    洛清实在看不下去了,手里的力道又重了三分。
    “啊——你要我的命啊。”蓝臻大叫起来。
    “你还有命吗?你的命早就在卿卿手上了。”洛清给了他一个白眼。
    蓝臻没说话,等着洛清为他包扎完,陇上衣服穿好,神色也没了刚才的嬉笑。
    “洛清,你说她捏着我的命,会不会就这么把我给捏死了?”
    洛清:“卿卿良善,你如此待她,她必不会负你。”
    蓝臻:“或许小言儿不会负我,可玄甲军呢?我答应过父皇,赐婚圣旨一下,我便解散玄甲军,但以我父皇的多疑和凌厉,绝不会就此罢休,所以,玄甲军我必须救。”
    洛清:“你想怎么做?”
    蓝臻:“父皇应该也猜到我不会轻易放弃玄甲军,所以我跟李慕青商议,五千玄甲军以五十为伍,化整为零分散在峪山附近,乔装成大齐百姓或是南夏百姓,可峪山一个小小的城池,一下子多了五千人,还是年富力强的男子,无论是大齐还是南夏都会起疑,便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所以你想让卿卿把这五千甲士变成峪山铁矿的匠师和矿工,即使人再多,也能顺利掩人耳目?”洛清接话。
    “是,原先的匠师可以乔装回到随州,或者也可以将部分玄甲军用此方法送去随州,只要入了大齐,且不起波澜,那么父皇便无法再追究。”蓝臻道。
    洛清:“你可曾想过,若此事被大齐皇帝,卿卿的父皇知晓,强邻皇子不是独自一人,而是偷偷带着五千精锐死士入赘东宫,那么卿卿离谋朝篡位的罪名便只有一步之遥,或许就在大齐皇帝的一念之间。”
    “可我,别无他法。”蓝臻痛苦的垂首。
    “此事是否跟卿卿提过?”洛清轻叹一声。
    蓝臻:“还未。”
    洛清:“走,再不说就晚了。”说完,拉起蓝臻就去找卿言。
    偏厅。
    洛清和蓝臻走到门口的时候,正遇上思悠思悟从里面出来。
    两姐妹与二人见礼,显然是对主子的态度。
    聆风阁的探卫果然是无事不知,何况还是卿言的贴身探卫。
    二人也不见外,进了偏厅。
    现在卿言看到蓝臻就头疼,不过看到他是与洛清一起,心里便没这么烦躁了。
    “卿卿,有事相商。”洛清率先开口。
    洛清的语气严肃,卿言直觉事情该是十分重要。
    “何事,坐下说。”卿言引二人坐下。
    令卿言奇怪的是,蓝臻进门开始就没有调戏她,甚至都没有坐在她身边。
    卿言越发觉得接下来要商议的事情定是十分重要且棘手了。
    洛清开门见山,把玄甲军的事详细跟卿言说了一遍,甚至将利害关系说得十分严重。
    听洛清说完,卿言没有开口,而是开始思忖。
    蓝臻看着卿言,卿言却一直皱眉思索。许久后,他给卿言到了一杯茶,卿言看也没看就一口喝了。
    “好,此事就按你们说的办,不过,蓝臻,”卿言转向他,“你挑两百人乔装成三五个商队随我们入东南边陲。”
    虽然此事风险颇大,但高风险高收益,卿言此时心里想的便是,有了蓝臻这样一支陪嫁的军队,再加上宁家军,便是盛京发生再大的变故也能扛住。
    “沈卿言,你可考虑清楚了,此事非同小可,一旦事发,便是死罪。”蓝臻低沉道。
    “让你挑两百弟兄随我去冒险便这般舍不得,还说什么中意我许久,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卿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卿卿,三思。”洛清也没有因为卿言的调笑而改变一脸严肃的表情。
    “若是此事三思四思,便根本没有讨论的价值,我现在的储君之位虽不稳当,但还没有到摇摇欲坠的时候,更别说铤而走险的地步了,所以若是要我权衡利弊,便是不管这五千玄甲军的死活,可这是五千条命,你们以为是五千颗白菜,五千个土豆,说吃了就吃了,说炖了就炖了,所以,就算风险再大,也要让他们先入大齐。”卿言正色道。
    “小言儿。”蓝臻这一次的称呼,虽然还是这三个字,却再也没了调笑,满满都是感动。
    “好了,感激的话留着以后再说,咱们现在分头行动,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卿言言简意赅,众人便都行动起来。
    不过,事关重大,肯定需要诸人配合,卿言想了想,于是招回思悠思悟,让她们带着密函前往盛京,定要亲手交到众人手上。
    蓝臻和洛清也在紧锣密鼓地行动着,可蓝臻频繁与李慕青联系,加之玄甲军虽化整为零,却时有动作,终究还是引起了峪山守将们的注意。
    “将军,若说此前玄甲军大举压境是南夏昭王授意,且昭王本人还入境大齐知会过此事,现下昭王已与我大齐联姻,本不该有所怀疑,但这次玄甲军的异动频繁诡异,我们是否该早做防范?”楚慎的副将鲁严道。
    自从徐照这颗毒瘤被揪出来以后,鲁严便成了楚慎身边最心腹的副将,这重大军情,自然是要二人一同商议。
    楚慎端坐在主位上没有开口,而是眉头紧锁的盯着案几上的草图。
    这张草图是峪山各国兵力分布,楚慎自己绘制的,算是边军守将的固有习惯。草图上玄甲军的位置此时格外显眼,楚慎盯着那个位置许久才开口:
    “玄甲军所驻之处皆为边防关隘,想必对于我大齐,南夏的这位昭王虽有留手,却从未想过过境侵扰或趁人之危,否则,以玄甲军的战力该是驻扎此处才对。”楚慎指着地图上一处开阔地带。
    玄甲军是骑兵,适合地域开阔平坦的地带作战,而蓝臻偏偏让他们守城,说明就算是防御大齐,也根本没打算用到他们。
    “将军的意思是?”鲁严凑上前去。
    “以静制动,不变应万变,我倒要看看蓝臻耍什么花招。”楚慎一掌拍在草图上,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