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祺因为自己生病跟韩伟霖分居的事怕被韩老爷子骂,很是心虚,然后发现老爷子的注意力都在病房里,根本没注意到她。
韩老爷子神色喜忧参半,转头看了看韩伟霖,叹了口气,“你母亲又发病了。”
韩伟霖一愣,神色突然变得微妙起来,目光看向病房内。
肖祺抱着花,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进去,看到医生正在给韩玉检查身体,韩玉很乖地坐在床边,歪着头,晃荡着小腿,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脸上的神情……天真无邪,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韩玉今年55岁,已经是做奶奶的年纪,车祸前又是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断不会出现这种神情。
肖祺奇怪地看向韩伟霖,韩伟霖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些艰难的解释,“我母亲刚开始醒来时很迟钝,后来慢慢变好,她想起了我父亲,追问我们父亲在哪,一开始我们瞒着,后来有个护士说漏嘴,母亲受了刺激就变成这样。”
韩伟霖说的含蓄,韩玉这样其实等同于变傻了。
“应该会好过来吧。”肖祺不相信聪明睿智的韩玉会变傻。
她松开韩伟霖的手,慢慢走进病房,刚好医生做完检查要离开,韩玉歪着头看到她,目光被肖祺怀里的粉玫瑰吸引,她开心地跳下床,“是送给我的吗?”
病房里有花瓶,里面放着向日葵。
肖祺点头,“是送给玉姨的。”
韩玉傻乎乎地愣了一下,不高兴地咬唇,“我叫韩玉,不是玉姨。”
肖祺看着‘单纯’的韩玉,忍不住感叹,她真的被韩家人照顾的很好,55岁高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皱纹,过分漂亮的脸让她做出幼童的举止也不让人反感,反而充满喜感。
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老顽童,固执地认为自己只是个孩子。
“我的花就是送韩玉的。”她认真的说。
韩玉拍手高兴起来,连忙去扯了花瓶里的向日葵扔到一旁的地上,嘴里咕哝,“向日葵没有玫瑰花漂亮,还是姐姐你眼光好。”
被叫做姐姐的肖祺忍着赧然把玫瑰花放进花瓶中,“你可以叫我小祺,我们做朋友,可以吗?”
韩玉拍着手,高兴地点头,“好哇,韩玉从小就没朋友,天天只能背单词,好惨哦。”
站在门外的韩老爷子突然眼圈儿一红,微微侧目避开,抬手擦了擦,待情绪恢复后,他对着韩氏兄妹几个挥了挥手,“变傻就变傻吧,韩氏也不是养不起她,她能醒过来已经是传奇,我们不能贪心,没必要苛责她,你们也别伤心,学学祺丫头,做不了她儿女,就做她朋友吧。”
韩伟霖几人:“……”
韩玉受刺激后变傻以为自己还是个三岁孩子,自然不记得自己结过婚生过娃,但她记得自己的爸爸,但她说韩老爷子不是她爸爸,因为老爷子太老了,是她爷爷差不多。
几人没急着进病房,而是跟着韩老爷子去成信办公室询问病情。
经过系统的检查和各位专家的会诊,他们得出的结论是:韩玉的身体机能没太大问题,好好养着以后就能恢复,但受过伤的大脑情况复杂,清醒时,有曾经的记忆和思考能力,但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受刺激变傻,是她接受不了噩耗,大脑启动了一种保护机制。
面对各位老板的压迫感,成信作为代表,转述韩玉的情况。
韩家人听得面面相觑,如果变傻能让韩玉轻松,他们宁愿就是现在的结果。
可韩伟霖不这么想,他目光落在成信脸上,“能治好吗?”
成信反应了一下,“说不准,夫人才醒三天,以后怎么样还需要观察。”
韩伟霖缓缓点头,“我希望母亲能清醒过来,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
成信一个头两个大,他刚刚做检查就费了好大功夫,韩夫人一开始根本不配合,沟通了半天,他又牺牲了一个棒棒糖才让她同意。
但面对老板的要求,作为打工人不能拒绝,“好。”
出了成信办公室,韩格格不满地问韩伟霖,“哥,妈妈能醒来已经很好了,为什么非要让她恢复正常?”
韩松芝低垂着脑袋,刚刚韩玉扔的向日葵是她带来的,韩玉以前对她说过她很喜欢向日葵,没想到失忆后喜欢起玫瑰花。
面对质问,韩伟霖平静解释,“有些秘密,只有母亲知道。”
秘密?
什么秘密?
韩格格还要再问,韩伟霖已经扶着韩老爷子准备送他离开,“你们去病房陪母亲,我送外公离开。”
待把韩老爷子送进车里后,韩老爷子拉着韩伟霖坐进车里说话,高管家立刻把车锁住。
韩老爷子还是喜忧参半,“我知道你的想法,当年的车祸不简单,你母亲能活着是撞了大运。”
这么多年,他们默认父亲已死。
韩伟霖查了十几年,知道车祸是有人故意为之,他没跟警方透露的是他们在车祸现场找到了三枚子弹,一枚在车轮胎里,一枚在她母亲身体里,第三枚似乎是射偏了,在一棵树干里。
他父母是遭遇了有组织的谋杀。
想要消除隐患,或者报仇,只能先查清楚。
韩老爷子停了半天,接着沉重开口,“这十几年来,你运筹帷幄,掌控韩氏的同时,在国外私下建了十几家安保公司,雇了无数雇佣兵,为的就是自保,可这么多年过去,你和格格没遇到任何危险,你们或许已经安全了,就没必要让你母亲再痛苦……”
韩伟霖静静聆听,他明白老爷子是心疼他母亲,他又何尝忍心,可是有些隐患必须消除。
他有家人,赌不起。
“外公,您不要多想,我会跟成信商量,不会让母亲痛苦。”他不忍直接否决老人家的心意,只能徐徐图之。
韩老爷子点点头,疲惫地挥了挥手,韩伟霖下车,目送他离开。
他转身回病房时,韩宽走过来汇报,“医院周围都检查过了,没有可疑人员,我们的人也都安排下去了,一定不会让夫人有危险。”
韩伟霖点点头,“韩家其他人也派人保护起来,等过一段时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再做决定。”
韩宽点头,领命而去。
韩伟霖来到病房,韩松芝和韩格格沉默地抱臂看着他们的母亲跟肖祺在玩剪刀石头布。
之前被扔在地上的向日葵被收拾好放进了垃圾桶里,病房里干净整洁,温暖如春。
肖祺赢了,拉着韩玉走到韩伟霖面前,“玉姐,这是我老公韩伟霖,你认识一下。”
她刚刚夸韩玉长得美,想要认她做大姐大,韩玉被彩虹屁夸得当了真,立刻充当起大姐大。
“你老公长得有点面熟。”韩玉看着韩伟霖,喃喃自语。